返回第120章 他死了(1 / 1)落九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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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的夏,总是短暂,转眼便入了秋。

许是前两个月楚王府的一百二十八抬聘礼让尹容月记到了心里,便也催着公子霄赶紧把与她的婚事办了。

于情于理,公子霄是楚王的兄长,着实没有比弟弟晚成婚的道理。

因着尹容月名中带一个月字,公子霄和尹容月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十五,月夕节这日,寓意花好月圆。

这一,尹容月等了太久了。

皇城举行盛大的宴会,整个东宫都装点上了红色。

海棠把给公子霄准备的喜服放在桌案上。

“殿下,过一个时辰便要接新娘子了。”

“放着吧。”

他的心思不在此处。

按照他和陈虞使臣的约定,两个月的时间,该办的事应当办妥了。

“陈虞那边来消息了吗?”

“今早密报刚送来,奴婢想着殿下今日大婚,便没跟殿下。”

公子霄温润好看的脸上浮起愠色,厉声道,“海棠,你什么时候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

海棠颔首,“奴婢知错了。”

她赶忙将陈虞边境的密信呈上。

公子霄扫了一眼密信,对海棠道,“喜服,收起来吧。”

海棠不解,“公子良辰不可耽误容郡主已经在尹府门口等着了”

公子霄把那张密信递给海棠,海棠读罢,将喜服收了回去。

月夕佳节,是燕京寻常百姓合家团圆的日子。

今日她早早便将银号打烊,打算回夏府与夏征元一同用晚膳。

容郡主和公子霄大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燕京,宫中自然也给夏征元和安歌下了帖子。

只是这两个人,她一个也没兴趣见,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理由推掉。

夏征元依着她的性子,也不打算去宫中用晚宴,吩咐了府中的厨子准备月夕节的晚膳。

安歌在饭堂里坐着,面前一大桌菜已经摆好了,夏征元却迟迟没有回来。

除去家中下人准备的菜色,桌上还摆着一盘奇形怪状的白色糕点。

夏蝉在一旁也瞧见了,声嘟哝道,“这府中的嬷嬷是不是最近烧火不太用心?怎么把糕点做成这样?歪歪扭扭的,没个形状。”

安歌仔细瞧了瞧那盘白色的糕点,感觉,也没有夏蝉得那么糟糕。

她轻轻拿起一块尝了一口,甜酥酥的,味道也没有很差。

她努了努嘴,“我觉得还不错啊,我可做了几个时辰呢。”

这是她做的奶皮酥。

这段日子得空,安歌便向惠妃讨教了奶皮酥的做法,今日是她第一次尝试,虽形状差零,但味道还是有那么几分像样的。

她这般聪明,等灵均回来,她的奶皮酥应该也能成形了吧。

她在雁门关的分号常与她通书信,听自从楚王去了北疆,定远军如有神助。

楚王在战场上的勇猛让陈虞军闻风丧胆,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上场杀敌,他都一马当先。

北疆的百姓本以为雁门关要失守,纷纷从雁门关分号取走现银,而楚王一去,大家又定了神。

饶话安歌不一定信,可是银子不会谎,雁门分号没有再向总舵求援,就是定远军大胜最有力的证明。

快了,战事应当快结束了。

有点等不及想看灵均惊喜的样子。

圆月渐渐爬上了梢头,夏征元终于回来了。

他今日面色有些疲惫,脸色似乎比灵均送聘礼上门那还要难看。

安歌心中忽然有个不好的预福

“爹爹,今日怎么回来晚些?”

她心翼翼地试探道,“是朝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征元兀自喝了一口茶,眼中不知为何带了三分愧疚的神色。

“歌儿他他战死了”

安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夏征元。

“爹你什么,你再一遍,谁死了?”

夏征元眼角有些湿润,“不是别人,你知道的,楚王,他死了!”

一声钝响,夏蝉手中的茶托忽地摔到地上。

夏蝉惊慌失措地看着安歌。

她会怎么想?

安歌的目光有些呆滞。

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听见了什么。

她伸出手,抓起那个盘子里所有的奶皮酥,塞进了嘴里。

如果他死了,这些留给谁吃?

奶皮酥很甜,鼓鼓囊囊塞满了她整个嘴,她以为吃甜的就不会哭了,可她的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魏灵均死了?

他分明过:本王还舍不得死。

夏征元看着她,更加害怕了。若是她抱着他嚎啕大哭,他可能还觉得好点,可她就这么安静地吃着糕点,反倒叫他担忧。

父女二人沉默了半晌。

安歌咽下口中所有的奶皮酥,抬头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夏征元叹了口气,缓缓道,“两军在代城外交战,楚王让定远侯镇守代城,自己出城迎敌,大败陈虞军。楚王带人陈胜追击,没想到敌军后方有埋伏,万箭齐发,穿心而死,跟随他的精锐部队无一人生还。”

万箭齐发,穿心而死。

她不信。

师父的烟羽步法下无双,他怎么可能轻易被箭射死?

“无一人生还,那尸首呢?”

夏征元摇了摇头,“在敌营死的,没人将尸首带回来。”

她忽地提高了声音,“既然死不见尸?凭什么他死了?”

夏征元按住安歌的肩,厉声道,“他真的死了!纵使他身手再好,百人精锐如何抵得过几万陈虞雄狮?”

夏征元起身,对夏蝉道,“扶姐回房休息吧,这几别让她伤心过度。”

罢,他便去了书房。

有些事情,他即便是作为父亲,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安歌有些恍惚。

似乎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

虽然她自到了大梁便有这种想法,发生的一切却终究是现实。

她的脑中忽然浮现起那日他在甲板上的模样。

那少年一身暗紫金纹的锦衣,手中的长剑无坚不摧。

一双凤眼幽深勾人,寡言,淡然,他告诉她,他的名字。

“楚王灵均。”

灵,神也。均,调也。言正平可法则者,莫过于养物均调者,莫神于地。

她想,真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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