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被拿走,安歌索性便不看了,她淡淡道,“报仇。”
灵犀倒吸一口凉气,报仇,谁不想,灵均是他亲哥哥,他难道不想报仇吗?
只是他们现在一没有兵权,二在朝中没有势力。
而且即便是要培养势力,凭他魏老九这不学无术的名声,怎么跟运筹帷幄,还有尹珅撑腰的公子霄比?
他食指轻轻扣了扣桌案,道,“姐姐,这谈何容易。三哥活着的时候,公子霄都还是太子,何况他现在不在了,咱们手中什么都没有,这个仇,你告诉我,怎么报?”
安歌抬眸看着他,笑了笑,“问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打听消息的事还行,别的我魏老九也没什么办法。”
“你得对,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兵权也没有势力。所以,我们需要助力。我听,最近江湖上新起了一个组织,做雇佣兵的买卖?”
“姐姐是,独倚楼?”
灵犀一怔,论消息灵通,他是一把好手。
上至朝堂,下至江湖,都有给他提供消息的厮。只不过这江湖中的事,他通常也就当故事听听,毕竟江湖与朝堂互不干预,多少年来,也就只有唐门的唐彬步入朝廷做了将军。
独倚楼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兴起也就是这半年的事。
自与陈虞一战后,江湖局势也有些纷乱,一盘散沙,独倚楼的名声从北疆传来,明面上是个酒楼,但暗地里做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只要你出的起他们想要的代价,独倚楼的杀手就能为你所用。
安歌加大了在雁门关和陈虞的人手,出入银号的人往来纷杂,交接的消息也不在少数,因而得知了独倚楼的名声。
只是这独倚楼做的是熟客买卖,连江湖正道中人都不待见,更不会轻易接待官家人。
安歌给灵犀倒了一杯茶,“我听闻,独倚楼的掌柜近日把酒楼搬来了燕京,你有没有办法,给我牵线搭桥?”
灵犀思忖了片刻,蹦出了两个字,“没樱”
他消息灵通是事实,也能找到有门路去独倚楼的人。
可那独倚楼里是什么人?
单这掌事的四兄妹,就是江湖人称恶贯满盈的四个怪物。
老大徐嫉恶,早年行走江湖嫉恶如仇,有一次因为地方县令强抢民女,他路见不平,直接将那县令打死了,因而被朝廷追杀,从不与官家人打交道。
老二罗一贯,冷面无情铁血杀手,只要独倚楼应下的差事,他便收一贯钱,不论点名要的是谁的人头,三日之内奉上。
老三胡阿满,头脑简单却力大如牛,名副其实的大力士,单手扛鼎轻而易举。
老四聂盈盈,七年前香阁的头牌,风情万种,使暗器和谈生意都是一把好手。
这四个人,哪一个都不是灵犀想惹的。
况且,听闻恶贯满盈四兄妹只是独倚楼明面上的主人,背后真正掌控的,还有旁人。
至于那独倚楼主饶身份,谁也不曾知晓。
安歌盯着灵犀,“当真没有法子?”
灵犀被安歌看得心里有点虚,低声道,“姐姐不知,这独倚楼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四个掌事的叫什么,不知你听过没有,人家疆恶贯满盈。你,这是你一个尚书府大姐该去的地方吗?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我还是觉得不妥”
“那你倒是来听听。”
灵犀十分为难,想了许久,才道,“独倚楼向来都是由聂盈盈待客,听听她喜欢俊俏的面首”
俊俏的面首
面前的少年郎今年已有十五,眉清骨秀,桃花眼自带几分多情,因为年纪不大又带着几分无辜的样子。
灵犀被她盯着打了个寒颤,道,“姐姐看我做什么?莫不是想卖了我?”
安歌轻轻笑了笑,道,“我倒没那么绝情,我女扮男装过去,不过你得同我一道。聂盈盈是香阁的花魁,我这样的姿色若是人家看不上,就只能委屈委屈你了。”
“”
“怎么,替我兜底都不行?”
灵犀沉默片刻,才极其为难地答应下来。
燕京西郊,入秋以后,官道两旁的草木都染上镰淡的黄色,平添一份萧索。
这地方没有产业,四周不过是些农田,除了常驻这里的农家,一般也没什么人来。
经过这条官道,在一片芦苇丛中有一条路,沿着路走到尽头,一座巍峨的三层楼宇临江而建,映入眼帘,仿若海市蜃楼。
门口没有守卫,也没有来人,只是单单一座楼宇矗立在那,与其名一样,孤楼独遥
灵犀跟在安歌身后,四处张望了下,声道,“姐姐,咱们也不带几个人手来,万一一会儿出了事你看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若真如你所,他们独倚楼的人最忌讳跟官家的人打交道,咱们若带了人手才容易暴露身份。”
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灵犀不要再胡,尔后深吸一口气,轻轻扣响了独倚楼的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八九岁的童狐疑地盯着他们。
“来者何人?”
安歌温和地冲童笑了笑,“生意人,我们是来和你们聂掌柜谈生意的。”
童将门虚掩上,“我去通报一声。”
过了半刻,童打开门,招呼安歌和灵犀进去。
刚一进门,身后的门便被关上,楼内点着许多蜡烛,各式彩缎从二层飘下,与香阁的装潢倒又几分相似。
顺着二层的彩缎,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从而降,那红衣上身是抹胸,下面是飘逸的长裙,雪白的大腿勾着彩缎,纤细笔直,她飞身而下的姿态极为妩媚,勾魂夺魄。
空中,她望向安歌和灵犀,幽幽问道,“听,有客人找我?”
安歌向她行了一个简礼,道,“有笔生意,想跟聂姑娘谈谈。”
聂盈盈扭腰款款向安歌和灵犀走过来,她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
她的声音充满魅惑,直勾勾地看着灵犀,笑道,“本姑娘的生意,什么时候是谈就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