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公主没想到上来这样一位如月般的公子,顿时小脸一红,望了一眼若久。若久却嘻嘻一笑,暗暗给小酒加油。
“两位是打算表演什么?”主持人问道。
“小姐先请!”少年很有礼节地将主动权给了小酒。
小酒公主毕竟是女孩,此时面皮突然就薄了,羞着一张笑脸道:“公子说吧!”
少年笑道:“若让我说,怕小姐应承不下,还是小姐说吧!”
小酒抬眸,不解地盯着对面的少年,心中突然不服,怎么说她也是个公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敢说有多高的造诣,却也都有涉猎,这世家公子小姐的东西没有小酒不会的,他竟然说怕自己应承不下来!
小酒如此见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被看扁了,立即梗着脖子道:“你说吧,没有什么是我不会的,你说出来,我自然就能应承!”
少年儒雅一笑,若清风朗月,看的小酒一呆。随即道:“唐《乐府杂录》云‘舞有骨碌舞,胡璇舞,惧於一小圆毬子上舞,纵横腾踏,两足终不离於毬子上,其妙如此也。’既是玩乐,总能没有舞相伴?我们便一同跳这胡旋舞如何?”
小酒一怔,胡璇舞,她见都没有见过,又怎么会舞?
此时人群攒动,听到一个很新鲜的玩法都很好奇,全部都在底下应和着要看二人跳胡璇舞。小酒面上一窘,突然就觉得这个少年没那么顺眼了,明摆着是要让自己当众出糗。
小酒眼睛一转,点子马上就上来了。望了望若久,心想“琪琪,别怪我把你卖了啊!”
“这个舞没什么可难的,只是我今天的衣裙不方便跟你跳,我曾经教过一个朋友,我便让她来代我跳好了!”
少年也不恼,仍旧笑:“请便!”
小酒立即喊道:“琪琪,你来替我跳这支舞吧!”
若久先是一怔,看小酒一脸拜托的样子,若久只能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站了上去。
胡旋舞,为西域舞蹈,从西域传入中原,若久是西北民族,这支舞自然会跳,但是对面这个少年怎么也会?毕竟胡璇舞一般都是女子所舞,男子的会经过改动,但这只有在西北才有,他一个中原少年怎么会跳呢!
若久虽疑惑,却架不住小酒的一再央求,只好应承下来。
少年望着若久,眼睛笑的更是温和,随即让人准备胡笳伴舞,随着清亮明快的声乐响起,少年先是身形一摆,跳跃起来。
若久见他开始,也将裙裾一扬,踩着节拍跳了起来。
在西北,胡旋舞是少年少女在月色篝火旁最欢快的舞蹈,通过旋转腾踢,绕着篝火载歌载舞,是若久最开心的时候。故土的音乐响起,再跳着故土的舞蹈,一开始若久还觉得有些拘谨,但是很快便放开了。
她想到从小就和很多小朋友一块跳,而他们当中,戎狄哥哥和若久总是跳的最好的。
男子的胡旋舞和女子不同,虽是男子开头,却要随着女子的步伐走。女子柔美轻快,男子便奔放利落,对方快自己也要快。本身男女同舞,自会照顾起对方的步伐。
可是若久一跳起来,越跳越开心,飞扬的裙裾在她的身边展开,来到中原这么久,若久从未像今天这般开心洒脱过,似乎在轻快的旋转中就能将所有烦心的事情给丢掉。中原的裙衫又是轻薄宽大,旋转起来时,更是犹如花绽云疏,瑰丽异常。
今晚的若久,穿着的衣衫虽然很普通,但是裙子上却绣了很多的蝴蝶,此时旋转起来,就好似有千万只蝴蝶在她的身侧,跟着她的节奏旋转。裙裾飞扬,蝴蝶翻飞,在柔和灯光下,若久像那月中的仙子般,在轻纱中若隐若现,眉眼间因为欢愉而秋波流转,顾盼神飞。
她越跳越快,下面的喝彩声也是如雷响动,吸引了更多的人围了上来。一时间,若久如星辉璀璨,耀眼夺目。
少年一开始还能跟上若久的节奏,但是到最后,若久的身姿越来越潇洒曼妙,轻盈洒脱,旋转也越来越快,少年只能望尘莫及,停了下来。
胡笳声止,若久停下,飞起的衣裙缓缓落下,若久的面庞从朦胧的裙纱间渐渐清晰,台下已经是一片掌声。
小酒开心的跳上去抱着若久“琪琪,你跳的太美了,太美了,我都看呆了!”
少年也抱拳一礼道:“姑娘好舞艺,在下佩服!”
若久嫣然一笑,跟着若久下了台,刚钻出人群,就看到聂溪尘和聂羽玄二人站在人群外。
小酒和若久惧是一怔。
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聂溪尘和聂羽玄就站在离若久和小酒两个红绸外,聂溪尘一身竹叶青衫,面色沉寂如水,眉眼冷峭,若远山之寒松,双手负立,身姿挺拔。
聂羽玄则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在柔和灯光下如星河公子,玉落凡尘。手握一卷折扇,此时正放在手心中!
看二人所在位置,很明显将刚才的场景都看到了。
若久看到聂溪尘的脸色,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想逃又不敢。小酒公主则拉着她到了二人面前,挠了挠头,嬉笑道
“溪尘哥哥,羽玄哥哥,是我拉着琪琪出来玩的,那个舞我不会跳才让琪琪帮我跳的,你们…….不会生气的哦!”
聂羽玄道:“‘归去来兮’我已设好华宴,公主随我先行吧!”
小酒明白这是要将若久单独留下了,苦着一张脸,歉仄地望着若久,只能自求多福了。随即跟着聂羽玄就走了。
若久想拉着小酒,但看这情形就知道不可能了。只能一脸惶恐地站在聂溪尘的面前,小声咕哝道
“真是公主拉着我来的,我没抢绣球,也没想跳,是公主让我帮忙,我……我…….我错了!”
若久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神色不安地绞着自己的衣裙,只能心中暗暗祈祷,聂溪尘看在她认错诚恳的份上,不要又出尔反尔,取消秋猎。
二人就这样相对了良久,若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连抬头都怕冲撞了他。眼瞅着自己身边都不知道走过去多少双脚了,可是自己面前的这双脚却仍旧是丝毫不动。若久正想着要不要抬头瞄一眼时,头顶上飘下来几个字!
“你跳的,是什么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