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初上,色彩斑斓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射进来。
青山五郎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在黑暗中摸索,来到了卫生间。
“啪嗒”的一声打开了电灯,镜子中倒映出来一名面色苍白的青年男子。
他左侧的眼球已经从眼眶中掉落出来,只有一些血管和神经与头颅连接,摇摇晃晃仿佛风中的风铃。
这一幕是何其的恐怖,可是青山五郎视若无睹,熟练的用手把眼球塞回了眼窝中,然后眨了眨眼。
“呼…”
看着镜子中仿佛活死人一样的自己,青山五郎扶着洗手池长长喘了口气。
“哕!哕!哕!”
随着他的干哕,一只鸡爪子大小,血肉模糊的小手从他嘴里探了出来。
紧接着后面是一团破碎的血肉,上面是蠕动的肌肉、虬结的血管,和滴滴答答的粘液。
随着一阵蠕动,那血肉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头颅,一个绝美的女人头颅。
“为什么打扰我的休息?”
这美丽的头颅从脖颈以下,还是血肉模糊的一团,通过一条血红的肉须连接在青山五郎的嘴里。
“我希望下次你不要再自作主张了,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青山五郎一把从嘴里把那肉须扯出来说道。
漂浮在空中的美女头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她笑嘻嘻的说道:“如果没有我,你已经死了,坟头草都一米高了。”
“难道你要过河拆桥吗?”
青山五郎手中的血肉和头颅已经枯萎了,化作星星点点的尘埃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脖子左侧的皮肤突然撕裂,一团血肉蠕动着从中生长出来,再次化为了刚才那女人的头颅,笑盈盈的说道。
青山五郎双手撑着洗手池,看着镜子中的那女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如果你想做什么,请先与我沟通!”
“否则,我现在就去死。”青山五郎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女人的双眼。
空气沉默了片刻,那女人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点点头道:“好吧,我没有意见,那我们现在约定一下好了。”
青山五郎点了点头。
女人红唇微张道:“每周至少去五次风俗店,每次不得少于两个小时,我需要更多的情绪为食。”
青山五郎摇摇头道:“不行,最多一次。”
“四次!”
“两次!”
“三次!”
“好,成交了!”青山五郎点点头,示意自己同意这个交易了。
“但是你要保证,在其他的时间保持安静,不要打扰我,也不要试图控制我的身体。”青山五郎扭头盯着那女人说道。
“成交!”
话音刚落,那女人的头颅化作血肉碎片,纷纷回到青山五郎脖子侧面的伤口,然后皮肤合拢,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呼…”
青山五郎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跌坐在地板上,他抬起手看了看左手食指上那枚仿佛荆棘编织的戒指,叹了口气。
死亡有多恐怖?青山五郎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该死而不死,却是这世界最可怕的诅咒。
两年前,那时的青山五郎还不叫这个名字,那时他的名字叫王烨,一名20岁的普通华夏大学生。
暑假的时候,陪着女朋友来日本旅游,结果却遭遇了一场难以想象、惊惧奇诡的案件。
女朋友失踪了,而他却失去了身体,就在他以为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突然一只叼着戒指的猫咪出现了。
现在回忆起,如果当时没有做那个交易,自己从容的、体面的死了,也不是一件坏的事情。
可是终究,有些东西放不下啊!
青山五郎脑海里出现了自己女友的侧脸,自己这两年以来一直在寻找她,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她是死是活?是不是也被卷入了诡秘之中?还是好好的活着?
想到这里,青山五郎脸上的逐渐恢复了血色,他扶着腰站了起来,使劲锤了锤酸痛的后腰。
这个自称为“兰”的女人,或者说怪物,她寄居在自己的身体,需要以各种极端的情绪为食。
而为了以更廉价和安全的方式获得各种各样的情绪,去风俗店就成了一个不算太坏的选择。
青山五郎内心是拒绝的,但是昨天午睡时没留神,这个女人居然控制了自己的身体,跑去风俗店胡玩了一整天!
“啊!腰疼!”青山呻吟着,离开卫生间,然后下楼梯来到了一楼,在墙壁一按,点亮了大厅里的灯光。
为了寻找女朋友,也为了探索寻找当时那起案件的真相,已经“死亡”的王烨借用了青山五郎这个身份,在东京开了这家事务所。
门外的招牌也被点亮了,“超自然事务所X”几个大字,在黑暗的巷子里熠熠生辉,引的路过行人时而侧目。
曾经以为这个世界很简单,可事实并非如此,看得见的是光明和自然,而看不见的是恐怖和诡秘。
青山五郎换上一套休闲的衣服,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事务所,反正平时客人很少的,不用一直守着。
事务所隔壁就是一家“食堂”,除了有事务外出,正常青山五郎的一日三餐都在这里解决。
“老板,亲子丼,再来一瓶啤酒,一份炸物,一份下酒菜。”
青山五郎走进食堂就嚷嚷道,这食堂并不大,家庭式的营业方式,只有吧台可以用餐,大概十来个座位。
“呦!青山你小子难道刚起床吗?实在是太懒惰了!没有年轻人的活力,这可不行!”老板看着没精打采的青山五郎笑道。
食堂的老板留着一圈青色的络腮胡茬,是个精壮的中年人,外加那条青色的花臂,活像极道大哥。
青山五郎有时候就琢磨,如果不是街坊邻居每天都来照顾生意,恐怕这食堂早就歇逼了吧?
“嘿,五郎?你不会又去风俗店了吧?听说那边来了一个小妞…”旁边正在吃饭的是一个头发半花白的老头子,色眯眯的说道。
“大叔,你的脚踏车不见了!”突然一个穿着食堂围裙的女高中生扭头指了指门外说道。
“嘎!”话说道一半的老头蹦了起来,然后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晴子,晚上好!”青山五郎有点尴尬,上次被熟人撞到去风俗店,真是该死!青山五郎摸了摸鼻尖对那女高中生说道。
“哼!”晴子似乎在忙着收拾碗碟,轻轻哼了一声,没并没有和青山五郎打招呼。
就在青山五郎要坐下的时候,老头从外面回来了,对晴子嘟囔道:“小姑娘说谎可不好!”
继而扭头对青山五郎道:“五郎,你的事务所门口有个男人,似乎有事情委托。”
青山五郎愣了一下,扭头对晴子道:“稍等下!”
说罢离开食堂,果然事务所门口有一名青年男子正在低头徘徊,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