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回头看着秋水，想起前两日曾在海二爷面前抱怨，说这些日子忙得连去买衣裳首饰的空闲也没有，海二爷当时虽没拿银子砸她，却说过‘少不了你的好处’这样的话，猜测这是海二爷的意思，不由一笑，“却之不恭，我便收下了！”

“二姑娘的婢女还未回来。”秋水道，“园子里的花都开好了，姹紫嫣红，二姑娘可想去园子里赏花？”

秋水本要亲自陪着莲华去园里坐一坐，然尚书府的四小姐到了，说要找秋水打一套头面，秋水告罪后，让侍女陪着莲华去后花园，莲华虽是爱热闹的性子，却并不喜欢同陌生人待在一处，在凉亭坐下，便将侍女支走了。

她自己在凉亭里吃茶，看月季花上欲飞不飞的蝴蝶，看阳光穿过叶的间隙投在地上，又看天上的流云慢慢遮住了太阳，周遭静得很，静得仿佛能听到时光流逝的声音。

莲华闭上眼睛，忽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碎了一片枯叶。

托腮回头，却是已然有些陌生的白润玉立在柳树下。

原本没有风，莲华的眼却似进了风一般有些睁不开，缓缓起身，看白润玉似要过来，莲华便错开桌子从另一侧的石阶下去了。

她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也无心欣赏园子的松风水月、水木清华，莲华走得很快，正欲跨上石阶，旁边的芭蕉树突然一晃钻出一个人来，莲华收不住脚撞上去，那人猛地收紧了手，但只是一瞬，他便立刻放开了莲华，微侧过身，目光落在莲华刚得的花簪上。

“好看。”白润玉温和道。

莲华抬手拢发，“从来也没人说过我不好看，你说完了？”扯了扯衣袖的褶子，转身往回走，听到白润玉跟在后面，又停下脚步回头瞪着白润玉，没好气道：“难不成这园子只这一条路？”

白润玉不说话，却也没有上前。

“再跟着我，别怪我不客气！”莲华恶狠狠的威胁他，扭头往上走，可白润玉又跟了上来！莲华猛地转身深吸口气克制自己，一脚踢断美人蕉，扯开嗓门喊：“来人呐！国医府的调戏——”

唬得白润玉一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推开白润玉，莲华冷着脸扯了扯衣裳，冷冷道：“虽然没想过会这样遇见你，但既然遇见了，方才也算打过招呼了，往后若是再见着对方，你不必同我客气，只当谁也不认得谁！”

白润玉疾步上前拦住去路，沉声问：“过去若有人得罪了你，你通常要让对方如何做方肯原宥对方的过错？”

心头一恍惚，紧接着便是一抽，莲华直视白润玉的眼睛，却被他眼中的什么激得别开了脸，看到不远处的水塘，莲华扬了一下下巴，冷冷一笑，道：“也不过就是跳水塘、喝一壶醋，再用刀子在身上刻下鄙人对不起莲华诸如此类。”

白润玉微皱着眉不动。

莲华耸了一下肩，给了白润玉一个‘你连这点小事也不愿做我也爱莫能助’的表情，转身往上走了。

刚走三步，身后便响起‘嗵’的一声，慌忙回头，哪里还有白润玉的人影，跑到水塘边探头一看，只看到一圈涟漪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