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不敢。”玉树想后退，然皇帝忽然拿书托起了她的下巴，她只得仰起头接受皇帝的逼视，低声道：“然臣女的确不知哪里做错了。”

“正是这句。”皇帝道，沉默一阵，皇帝又说：“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今日，你皆因不知错在哪里而恼朕。”

玉树皱了皱眉，既惊诧又恼怒于皇帝的直白，忍了忍，终究未忍得住蹙眉道：“所以，今次臣女又错了？”

“有人说你沉稳得体、端庄娴雅。”皇帝却又说了句奇怪的话，漠然的眼里起了一丝笑意，“朕却觉着你善感易怒、目中无人。”

善感易怒？目中无人？说的是她？小心翼翼、步步惊心才是她！

有人说，这‘有人’是谁？玉树蹙眉，突然想起了成亲那日，花落花飞间阁楼上站着的男子，心中百转千回，面前帝王的脸却与那朦胧的轮廓渐渐重叠，严丝合缝！是他？会是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出现在平民百姓的婚宴上？还是以一种不打扰的方式出现！

海家，究竟有什么样的背景能当得起皇帝亲临？

玉树想不通，下意识的抚了一下细长的眉梢。

皇帝直身靠回椅背上，用目光命令宫女收走茶杯，看玉树还跪着，便沉声道：“左右他这几日不在京都，海夫人若无旁事便留在宫中开导琅嬅，去天边月小住吧。”说到这一顿，自腰间取下玉环递给玉树，接着说：“若有事便执此玉环来见朕。”

天色又暗了两分，余晖还未褪尽，月亮已挂在天边。

玉树捧起双手，皇帝便将玉环轻轻往她手心一放，这玉环应是皇帝随身之物且已把玩多年，上面的盘龙图腾磨平了不少，边缘亦光滑得很，砸在手上，还带着皇帝的体温，实在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此物太贵重，臣女只怕保管不妥——”

“那便妥善保管！”皇帝忽然加了两分厉色道。

默了一瞬，玉树跪伏下去应了一声‘是’。

天边月是个温柔乡！

宫里的建筑都是绿瓦红墙，这天边月却是竹屋木墙繁花铺路。

因是温泉宫，到处香雾蒸腾、虚实难辨！

竹屋共六间，分两层，一楼是温泉和花厅，二楼是寝室和观景台，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皆是匠心独妙！虽有温泉，却并不热，再加地势高手可摘星月，更兼凉风徐徐、清爽怡人，竟是一处仙山福地所在！

玉树住了一两日，琅嬅便跟着搬了进来。

两姊妹得了恩典不必去太后殿和皇帝殿拜见，不用同旁人虚与委蛇，玉树也学会了得过且过，只当隐居山林，每日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好不惬意！

院里无生人，又有玉树细致的陪伴，琅嬅除头两日发了两回病，后来便再没有癫狂过，偶尔呓语，玉树轻声细语的开导着也能很快清醒过来。

两姊妹皆是安静性子，白日便躺在摇椅上闲聊看书，累了便安安静静的睡，夜里睡不着就观星弄月，闲看淡烟疏雨，倒也惬意！

这晚巧云和梅香准备了烧烤的炭火，就在观景台上搭了个简易的炉灶，将打理好的鱼和玉米放在架子上烤，又弄来红薯堆在炭火外围烘着，不一会便香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