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原本还很恨他。”玉树很认真的想了想,“或许是想通了一些事,旁人的手段,他也不是全都看得穿,那个事,终究不能全算到他头上去。”说到这,玉树沉默下来,想了些事,接着说:“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抵住青年天子的诱惑?”
“阿姐,你是,喜欢他?”
“我觉得我对他并无情意。”玉树苦恼的蹙了蹙眉,“但对着他,又做不到无动于衷,我觉得这个事,就很难得,有这么一个总有法子影响你情绪的人在身边,这死水般无波无澜的人生仿佛也鲜活了起来,这,似乎也是好事。”
“所以,多多少少,你心里是在意他的。”莲华说,俯身拢着玉树的手,“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匪夷所思,可,阿姐,他的真心,未必有十分。”
“谁要他的真心?”玉树好笑的摇头,“我只是说我不恨他,却不会留在这,更不会做他的女人,真心也罢,利用也罢,这几月我便好好的扮演他们要我扮演的角色,等尘埃落定,我便去巫溪过自己的日子,莲华,往后我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再过两月孩子就出来了,届时,我便去巫溪好好的活。”
“我都很放心你。”莲华摸了摸耳垂说,“没有不放心过。”
玉树抿唇浅笑,眼睛远远的看出去,“你说,我是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
“当然不是!”
“不是吗?”玉树疑惑的问,“可我的所作所为,大抵很难被世人包容!外头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形容我。”
“你不必在意。”
“是的,我不在意。”
“这很好。”莲华由衷的说,“真的,活得通透些,才能自在些,这世道已经够为难咱们女子了,咱们更不能为难自己了。”
玉树点头,“这两日我还琢磨着想给堂姐写信。”
“堂姐夫对堂姐还算维护,只是楚家老太婆刁钻刻薄,没少苛待堂姐!”莲华愤愤不平的皱着眉骂,“那老太婆都七十八了,骂起人来雄赳赳的连气也不喘,真老乌龟!”
“人是会变的!”玉树叹道,“再深的情意,也经不住楚母的挑拨离间,芳华堂姐才二十一岁,我瞧着同三十的妇人差不多,眉眼间也失了从前的温婉沉静,焦虑忧伤都变成了抹不平的皱纹刻在眉心处,真是心疼!”
“都是那老妖婆害的!”莲华骂道。
“楚母恶毒,自然是罪魁祸首,但楚君仪也非全然无错,他是有名的孝子,却不是一位好夫君!若他真的维护堂姐,怎会由着楚母将堂姐欺负至此?有些事你还小,大人们未说与你听,那楚母对堂姐动辄打骂,如今手段更是残忍,竟命丫鬟将堂姐剥光了衣裳吊在屋中抽打,简直不拿堂姐当人!还数次将洗脚水泼在堂姐身上,楚君仪每每只劝堂姐孝顺忍耐,却从未替堂姐出头,如此愚孝之人,哪有什么真正的维护之心?”
“楚家这般欺负人?”莲华霍然起身,“姑姑可是不晓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