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须子闻言眉头微皱,阳平子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在场之人,除了阳平子之外,都是一脸疑惑。阳平子当下环视一众首座,口中道:“昨日,我恰好碰和风殿门下费桀,神情慌张,匆忙返回。细问下,才知是和风殿门下弟子与剑冢门下切磋比试时,身受重伤。云须师弟派遣他返回昆仑,取还魂草疗伤。”
“哦?”听闻还魂草之名,无为子倒是来了兴趣,他不由站起身,看着大殿内神色有些难看的云须子道:“师弟,莫不是你用来抵抗一转雷劫的那株还魂草?”
云须子默不作声,只是点头。
其他几位首座听罢,脸则是露出敬佩的神情。
叶玄机不动声色,走下掌教宝座。缓步来到云须子面前,他眉头微锁,看了一眼云须子,又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秦泽。
叶玄机转过身,忽然道:“得师如此,当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们这些做门下的,应该将此事刻在心才是。”
秦泽闻言,不知叶玄机话里有话,自以为叶玄机是在提醒他们要记得云须子的好。
“你们当中,不乏天资聪慧,根基牢固之人。即便不在昆仑,也能得天之厚爱。”叶玄机说道此处,突然朗声道:“然,既入昆仑,当知宗门至的道理,本座在此提醒各位,莫要心生歹念。”
话音刚落,叶玄机道袍一挥,一位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男子顿时出现在大殿之内,瘫软在地。浑身下所沙发出的恶臭叫人掩鼻,散落的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叫人无法分辨。
他口中支吾着,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不知为何,众人只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嘟囔。
这男子用自己的胳膊肘和膝盖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缓缓朝着阳平子挪去,似乎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越来越快。
随着他的移动,众人发现斑斑血迹逐渐出现在他腾挪过的路径。秦泽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被挑开了手脚经脉,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废人,此刻爬行腾挪,牵动了伤口,鲜血横流,其状之惨,难以言喻。
男子跪行了好一会儿,终是停在阳平子身前。
他双手颤抖着,手臂环住了阳平子的小腿,男子缓缓抬头,露出本来面目。
“啊!?怎会是你?”阳平子大惊失色,看到此人模样倒退数步,久久不能平静。
此人正是当日叛出昆仑的离崖!
只见他双眼出只剩下两个空洞,血痂挂在脸,仿佛两行血泪。耳朵、鼻子、舌头,尽皆被人用利刃割去。
若不是其四肢尚在,却与人彘何异?
一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已忍受不住,奔将出去,大吐起来。
即便是在战场存活下来的秦泽,见了此人如今惨况,也是不由一阵心悸。
秋露殿首座梅娅更是直接转过身去,不忍直视。
“诸位,原本离崖背叛师门,我本意放他一马。可谁知,此人居心叵测,欲潜入天机阁盗取本门功法。”叶玄机顿了顿,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大殿中央的阳平子:“被我当场抓获,毁去五感,销其经络,以示惩戒。”
众人闻言,无不心惊胆寒,一时间,整个青霄宫大殿内,噤若寒蝉。只能听到离崖堪称凄厉的呜咽声。
无为子眉头大皱,他看了看叶玄机的右臂,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叶玄机走到阳平子身前,瞥了一眼匍匐在地的离崖,沉声道:“此人出自你门下,阳平,该怎么做,你决定吧。”
阳平子不由吞了口吐沫,他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叶玄机。阳平子战战兢兢,朝着叶玄机拱了拱手,正欲俯身将匍匐在地的离崖扶起,却听到叶玄机冰冷而又阴沉的声音:“怎么?还想医治这个叛徒?”
刚刚弯下腰的阳平子骤然止住,他额头滚落一丝冷汗,感受到来自叶玄机双眼中的杀意,阳平子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
叶玄机见状,冷哼一声,手中出现一条漆黑的铁链,从两侧穿了离崖的琵琶骨,将其吊在青霄宫大门外。
凄厉的声音,从离崖的喉管中传出,然而,失去了舌头的离崖,根本无法发出任何言语。
叶玄机冰冷的声音,从青霄宫大殿传遍整个昆仑:“离崖背叛师门,故有此罚,自今日起,于青霄宫外曝晒三十日。日后,若有人再犯,当如此人!”
这威严而又冰冷的声音,让整个昆仑门下,噤若寒蝉。又好奇者,走到青霄宫大殿外看一眼,变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阳平子看着大殿外高悬的离崖,身子微微颤抖,此人虽然资质平平,但却与自己有师徒情分。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却是因当日自己的决定所造成的。
他没有作声,只是回到了自己先前所站立的地方。
叶玄机径自坐在大殿之,吩咐弟子将殿内血渍打扫干净。
他冷视众人,口中沉声道:“和风殿,全体禁足一月,闭门思过。和风殿门下弟子宗策秦泽,一月前,未经本座允许,私自下山。念二人初犯,罚二人禁足半年!”
“什么?”秦泽瞪大双眼,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云须子也是一脸惊异,不由出声道:“掌教师兄,他二人下山一事,我是知道的。”
“难道没有听清我刚才所说的话么?”叶玄机站起身来,脸色十分难看,看来他对这次拜会的结果似乎十分在意:“我说的是,和风殿,全体。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你。怎么?你同意他们下山,便可放行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掌教么?”
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化,狠狠冲击着昆仑众人的内心。
他们不愿相信,这才是自己一直以来所尊敬依赖的掌教。
和风殿众人,心灰意冷,云须子朝着叶玄机拱了拱手,领着一众门下返回了和风殿。
“从今日起,昆仑内,大小事务,本座亲自过问!”
“谨遵掌教之命!”
无为子拱了拱手,并未大话,他看了一眼同样不曾说话的阳平子,心中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