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刑部的官员看着云澜就那么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心中有些担心,凑到王爷跟前低声询问道:
“王爷,即便不上刑具,是不是也稍微捆绑一下?”
王爷摇摇头,说:“不用,若是出了意外,本王自会承担。”
听到王爷都这么说了,那刑部的人点点头刚要退去,王爷又开口吩咐道:“之后行刑的时候你称呼他为公子便可,断不可称其为公公。”
这刑部的文吏看了看云澜身上的内侍袍,眼中虽有疑惑,却也点了点头。
受了宫刑之后失忆,王爷已经隐隐猜到了眼前这小内侍为何一心求死。
很快,一刻多钟的时间走完,午时到了。
王爷向着那候在一边的刑部人员点了点头,那刑部的文吏从身后一个一个贴着封条的木盒中取出一支酒壶和两支酒杯,他身后的小厮端着一个托盘,接过两件酒器,随着文吏来到了云澜身后。
王爷拿起身前桌案上的令箭,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一把将那令箭扔到了地面上,下令道:“赐御酒。”
刑部文吏从身后小厮的托盘上取下酒壶和酒杯,然后将酒斟上,说:“公子,小人只是奉命行事,此去,还望公子一路顺风。”
言罢,酒递到了云澜跟前,“公子请吧。”
云澜看了看面前陌生的场景,又最后扫了一眼那人群中一袭红衣的俊美公子哥,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这个梦,终于结束了。”
说着,云澜接过那杯御酒,一饮而尽。
刑部的文吏转身回去,将酒壶和酒杯都收了起来,同时两个稍微健硕的刑部小厮已经站到了云澜身后,等着处理云澜的尸身。
然而,一息过去了,两息,三息......
云澜依旧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一身淡金色闪着银光的内侍袍在午时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他上身挺得笔直,似乎刚刚喝下的是皇帝御膳房中的御酒,而不是这刑部送人上路的“御酒”。
呼——
一阵秋日的暖风吹过,又几息的时间过去了。
云澜心中渐渐有些不快,这刑部的御酒见效也太慢了啊!
两个站在云澜身后的刑部小厮感觉到不对劲了,自己兄弟俩不知处理过多少被御酒送走的人了,那些人中最多的也不过是坚持了六息的时间而已,而眼前这个,这只怕是已经有十息了吧?
两人相互对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之中的疑惑。
随后,那已经将御酒重新装入木盒之中的刑部官员也发现了异样,他盯着云澜的背影,眉头渐渐皱紧。
同时,下边观刑的百姓们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这人怎么还坐在那啊?”
“是啊,他怎么不倒啊?”
“我看啊,搞不好刚刚那酒过期变质了......”
听着下边百姓们的议论,王爷也转头向那刑部文吏问道:
“这御酒,见效这么慢的么?”
那刑部文吏顿时躬身向王爷说道:“启禀王爷,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些接御酒的人最多挺不过七息,但是今日不知这位公子为何......”
这时,王爷听到下边的百姓有人说道:“不会是拿错酒了吧?”
王爷用眼神示意了这文吏一下,然后低声问道:
“是不是拿错了?”
这刑部文吏顿时哭笑不得:“王爷,这酒是刑部统一制作、封存的,拿来的时候封条都还没拆,岂能有错啊?”
王爷听着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是看着云澜那依旧笔直的身影他只得身后将那刑部文吏唤至跟前,然后用只有彼此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去找条狗试来一下。”
文吏点点头,然后转身向自己手下两个刑部小厮吩咐了一番,随即那两个小厮便匆匆离去。
“咳、咳......”
这时,那被所有人瞩目的云澜忽然咳嗽了两声,顿时王爷急忙扭头向他看过去,同时低声向身边的文吏问道:
“可是见效了?”
这刑部文吏的脸此时已经红得像猴屁股一样,他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王爷,若是御酒见效,应该是七窍流血,根本不可能还会咳嗽,依小人看,他这多半是在提醒我们......他还好好的......”
王爷:“......”
而此时台女扮男装的俊美公子赵玉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平日里哪能见到自己这亲爹如此吃瘪?当下一副不嫌事大的架势,架着胳膊瞪大了一双俏眼关注着事情的眉目。
不久,那刚刚离去的两个刑部小厮牵着一条看样子极为凶悍的大狼狗来到了监斩台上,那大狼狗狗嘴已经被绳子绑住,但它一上台还是朝着各个方向就是一阵猛扑,还用爪子不断抓着牵绳的刑部小厮身上的衣袍,一副龙精虎猛的样子。
另一个刑部小厮向王爷说道:
“启禀王爷,这是附近的百姓多次提及的恶犬,这半个月来已经咬伤了数人,刚好被我俩遇到,便将其擒了过来。”
王爷看了点点头,说:“为了让百姓知道不是你们刑部失职,你们就当着百姓的面用这狗试酒吧,也好让附近的百姓知道,你们为他们除了害。”
“是。”
两个小厮一点头,其中一个稍微将绑着狗嘴的绳子稍微松了一点点,另一个小厮从木盒中取出酒壶,小心翼翼地隔空向那大狼狗嘴中滴了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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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酒下去,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那原本活蹦乱跳的大狼狗顿时眼、口、鼻中尽是狗血流出,然后无力的发出一声哀鸣便倒了下去,显然是再也不行了。
看着那大狼狗倒地,一众百姓顿时啧啧称奇,再看向云澜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好奇。
“咳、咳......”
这时,那云澜又咳嗽了一声。
这下不仅是那刑部的文吏脸上火辣辣的,就连王爷也感觉有些脸红,那刑部文吏向王爷试探性地问道:
“要不,再奉上一杯?”
王爷点点头,顿时这刑部文吏便再为云澜斟上了一杯御酒,双手端着,恭敬地递到云澜身前。
看着身前这第二杯御酒,云澜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这杯能成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