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宋祁峻沉沉望着叶染,也一时沉默下去,俊熙的眉眼里皆是冬日北风过的凉意。
“叶染,不要再想着撮合我们!”
过来须臾他又道,“你也看到她付出多少努力,终于好不容易来到了这样的地方!你忍心她再被我拖进深渊里?不要这样!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离开我,她才会活得更好!”
他苦笑,有些事实与情绪一样无法掩藏,可显露出来却又徒劳无益,莫若从此尘归尘,不再彼此牵绊。
“阿峻哥!”叶染低低唤一声,满眼蕴积着无言以表的沉痛,“我不劝你了!你自己珍重,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就像四年前一样!”
“谢谢!”宋祁峻扬起笑,神色却杂陈难以分辨,他骤然跺跺有些发冷的脚,状似洒脱道,“我先走了,还有很多活要干!”
叶染一把扯住他毫不留情的步伐,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提前写好的纸条:“这是我家的地址,有空来找阿朗喝杯酒!他也常常谈到你!”
宋祁峻垂眸盯着那纸上清雅端正的字迹,安静了片刻,最后还是伸手接住了,然后扬扬手道:“我知道了,有空就去你家看看!走了!”说完他真的再也不逗留,昂首阔步离去。
叶染在后面看着他颀长俊挺的背影,还有他时刻都握着的右手,心中痛不可抑。
那背影若扎根在旷野孤零零的大树,其中藏着无数风雨暴击的痛苦,却依旧还是挺得笔直。他吃了多少苦,她无法估量,事到如今,她真有些不知如何下手施力去撮合宋顾二人了。
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首先得破除的就是宋祁峻强得跟糊了几层混凝土的自尊心。
叶染目送宋祁峻远去的身影,长长喟叹一声,才重又拎起丢在一侧的印花保暖桶往急诊大楼而去。
医院大门外,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停在路对面,车内驾驶座上是一个黑圆的胖子,赫然是昨夜监视张敬诲的叫三全的男人,而副驾驶上还有个下颌带疤的粗壮男人,是他的哥哥丁大全。
丁大全正拿着一包汉堡狼吞虎咽地在啃,边吃边还警惕地扫视着外面的状况。
忽然,他眼前一亮,口中嘟嘟囔囔道:“我怎么好像看到跟我一间牢里待过的一个兄弟?”
三全抬抬眼皮子,瞄了外面一眼,淡淡问:“哪一个?”
“那,就是那个穿了快递工作服的那个!姓宋,当初盗挖金矿被抓起来的!他们那伙人还杀了人!”
丁大全努努嘴,一边说一边一口吞下半块汉堡,抄起可乐又咕咚灌了几口,然后用力打了个饱嗝。
“我能去找他聊会儿天吗?”他盯着宋祁峻,征询弟弟的意见。
他弟弟丁三全如今可是混在陆爷身边的红人,早非吴下阿蒙,连他这个当哥哥的也忌惮几分的。
“不能!”丁三全毫不客气地拒绝。
丁大全啧啧两声,不过也不敢反驳,就这么看着宋祁峻骑着快递电动车走了。
“这小子可是个狠角色,”丁大全道,“以前牢里有个家伙变态,喜欢男的,看上了他,总骚扰他。”
“后来他直接在工坊里干活时藏了一把刀,然后当对方面砍了自己的手指头威胁对方!说只要变态敢动他,他就会像砍自己手指一样,砍了对方的命根子!吓得那变态再也不敢垂涎他了!”
丁大全说得津津有味。
丁三全则是偏头看看远走的所谓狠角色,不以为意地咂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