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诲偏头凝着她,修长的左手似有独立意识般,不受控制地就探过去轻拂着她微微润了水汽的鸦发,低低轻柔道:“乖,莫气!以后你允许我才唤阿姐,不允许我都叫她叶画家,怎么样?”
顾青衣闻言倒是暂时忘记气恼,脱口而出道:“阿姐都已经告诉你她是做什么工作的了?”
张敬诲笑:“我这么诚实可靠的好同学,阿姐觉得配你挺合适,自然就会彼此将家里情况都说上说!”
“嗤!瞎说八道!”顾青衣才不信他的信口雌黄,“小心长长鼻子!”
张敬诲垂眸浅笑。
万一他告诉她,她的阿姐已经将他三代以上的家世都打听过一遍了,不知会不会吓到她?
“嗯我胡说呢!”
他将一个干净的汤匙递给她,“乖乖吃饭吧!等一下我给你放个好玩的电影看看,消化一下食物!”
然后他还去沙发那拿过自己的羽绒服给她披上,顾青衣想要拒绝。
他按着她的肩头不准松开,道:“你的大衣不方便洗,我的羽绒服脏了好洗,你就披着吧!好不容易身上舒服点,别再折腾烧起来!”
顾青衣抿抿唇,终究不再推拒,惟有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喝着牛尾汤。
须臾,发现他只是看着她,不由抬眸道:“你怎么不吃?”
张敬诲高挺的眉弯轻轻一挑,凑近道:“要不你舀一勺牛尾汤我尝尝!”
“哦!”
顾青衣一时不察,刚想用自己的汤匙给他舀汤,马上就意识不对,恼火地嗔他一眼,哑着嗓子道,“你自己倒一碗喝!”
张敬诲笑。
好吧,小傻瓜很警觉,竟没被他绕进去。
他也不再逗弄她,另拿了一只一次性纸碗,倒了半碗香浓的骨汤,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阿姐的手艺不错,跟我阿婆煲的汤一样香!”
“那当然!我阿姐干什么都很好的!”
顾青衣难得骄傲了一次,“她画的漫画在我们宿舍里都有书迷的!”
张敬诲最喜欢看她眉眼生动地谈论她自己周围的亲人朋友,全然脱去惯常的清冷,淡然,这样的她才是人间烟火里的一抹绝色。
他端着汤碗一边喝一边笑道:“我高中也看过一本阿姐的漫画,叫雪飞狼的,故事画得特别好,我曾经还学着临摹过里面的雪狼呢!”
“真的啊?”
顾青衣登时如逢知己,欢喜地放下手上的汤匙,“我看你也会画画的,要不你给我画一幅雪狼呗!我不好意思让阿姐给我画!可是我实在是很喜欢那长了翅膀的狼头儿,又酷又帅!”
她曾经在叶染家中读完卫老师购买的全套爱妻牌收藏版漫画集,那一帧帧装订成册的画面,疏横清浅,奇思妙想,惟妙惟肖,生动有趣,教人读来不忍释卷。
张敬诲笑得暖融,抬手给她捡起汤匙递回去,顺带还用拇指擦了下她唇角的汤汁:“乖乖吃饭,吃完了我给你画!”
顾青衣再次颊上桃夭,躲到一边去,愤愤威胁地嘟囔着:“你别总动手动脚的!小心我踹你!”
可惜,她的口吻藏不住绵软,清绝动人的眉眼间皆是三月枝上桃杏的绮丽,魅惑天成。
张敬诲凝视着她,心里那汪着一江春水,再次潮涨平阔,绵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