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宫殿内,雾香袅袅。宫殿里传来一阵阵怒骂声,又传出瓷器被摔的声音。
路过的小宫女不敢啃声,生怕惹着里面的人。等离远了些,才敢呼出些气,一名宫女道:“刚刚真是死里逃生!”
另一名宫女非常赞同:“每次给陛下送东西都觉得像是在阎王殿里绕了一圈。”
“陛下这次倒是收敛了一些。”宫女见离得远了,小心翼翼道。
“还真别说,陛下这次发怒竟然没杀人,只是摔了些瓷器,倒是可惜了那些瓷器。”
“瓷器哪有人命值钱!”小宫女反驳道。
“那可不一定,在世家眼里我们怕是连畜生都不如。”小宫女还口道。
这俩小宫女走后,太极殿里的声音缓缓停下来了,宫帘外站着伺候的宫女们歇了一口气,陛下终于累了,贴身大宫女给周围人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洗漱用具已经准备好了。
几名宫女大气不敢出恭敬的进到里面,大宫女陈喜进里面先是帮陛下脱去衣裳,后进的宫女将洗漱的盆举到陛下跟前,见陛下颇为配合的洗漱都大吃一惊,陛下今日当真是心情好。
大黎国以女子为尊,其中又以暴君帝幺闻名,帝幺此人脾气暴戾、喜美人,太极殿内多血腥之气,更传闻之帝幺此人生吃人肉,喝其鲜血。
丞相府里,精巧阁楼里坐着一个美如画的男子,正坐在凳子上安静的描着丹青,如墨的长发被随意披在身后,精致的五官如同在太阳下熠熠生辉。
“三郎君好大的福气,被选入宫中陪伴陛下这种天大的喜事竟然还能坐得住!要是我啊!指不定多欢喜的忙活起来。”拉着长腔的是云家的二郎君,阴阳怪气的走进来看见这人还安生的坐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
他讨厌死云瑾这副虚伪的模样。
想着刚刚母亲带回来的诏令,不禁露出看好戏的神情,头上戴着的步摇随着主人的洋洋得意也摇晃起来叮当作响。
云瑾安静的在一旁继续作画,对来人并不在意,白皙如玉的皮肤透着晶莹的光泽,未挽的墨色长发披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绸缎,眉间的一滴红痣让他整个人都染上几分神性。
“怎么?三郎君的家教是喂到狗肚子里吗?这就是你的待客之礼?”云柏的眉间的嘲讽不加掩饰。
云瑾停下笔,淡淡道:“二哥是想替我去王宫里吗?”
“你想得到美!”云柏见人终于和他说话,不禁得意道。
见云瑾将画举起来放在太阳下仔细看了看,也没得算理他,他也不生气,反而兴冲冲的分享道:“你知道我刚刚在大堂看见什么了?我们的云大郎君被主君罚跪了,主君向来看重面子又心疼他,怎么会罚跪呢?你猜猜中个缘由?”
云柏一脸快来问我的兴奋感。
放下画的云瑾,淡淡道:“主君做什么不用我们置喙。”
“没意思,”云柏耸耸肩:“就你这个死样子,回头到宫里指不定就被陛下厌弃了”然后又凑近看看云瑾的脸蛋,不服气的嘟着嘴否认道:“那也不一定,谁让你长了一张好脸。”
云柏站了一会儿也嫌累了,他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润润嗓子道:“差点被你打岔糊弄过去,也不知道我们陛下给大郎君灌了什么迷魂汤,非要吵嚷着代替你去,这陛下的名声在外,主君怎么可能让他的心头宝贝去?”
“你说的没错。”云瑾淡淡道。
“所以最后还得是你去服侍那个暴君,不过你也别嫌亏,咱这陛下最起码长得好看,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叫、叫什么龙章凤姿,你看这不是有优点吗?又是点名让你去的!回头说不定就待你特别好呢!”云柏掩面露笑,幸灾乐祸丝毫不掩饰。
倒是云瑾本人并没有太大感觉,眉间淡淡看不出喜怒。
云柏自讨没趣,又坐了一会儿才走回自己院子里。
临走前还看了一眼云瑾,那眼神怜悯居多。
云瑾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杯暖茶,一袭云纹白衣穿的也好看称得他气质清冷,但他目光却透过窗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周围的小厮也不敢打扰他。
到了晚间,没想到又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大郎君云年。
一袭华贵的牡丹裙在他身上并不突兀,脸虽然没有云瑾精致但胜在贵气,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
他来的时候身后并没有跟着人,裙摆下沾着泥土,面色匆匆。
但他还没有说些什么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小厮带走了,最后看向云瑾的一双眼带着乞求,云瑾只是淡淡的看着,眼神冷淡并没有开口询问。
夜深人静,他一人坐在书桌前点灯看书,久到立在他身后的贴身小厮都开始打瞌睡,他还没有要睡了的意思。
主仆两人没有注意到屋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一阵冷风刮进来让小厮叶竹打个冷颤清醒过来,趁郎君没有注意的间歇赶紧去关屋门。
过了一会儿,云瑾才起身熄灯,屋内只余床前的一盏灯,昏昏暗暗看不清,每当这个时候叶竹会打个灯盏照明,但此刻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云瑾并没有在意,走过前面的屏风时,对上一双瞳色稍浅的眸子,才惊觉屋内多了个人,还是女人。
头发被发带松散的系在身后,一袭黑衣也掩盖不了这人身上的贵气。
正当云瑾以为对方要做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低声的呼叫声:“陛下!陛下!有人来了!”
那人低笑了一声,嗓音独特带着一丝沙哑,她上前一步,云瑾下意识的退后。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此刻呼叫院内的侍卫才是明智之举,但对着这一双浅色的眸子,云瑾卡在嗓子里的声音却喊不出来。
“下一次,记得早些睡,这么晚对身体不好。”见自家小可爱往后退,白咸鱼没再强求上前,只余一双温柔的眸子看着他,嘴角噙一抹微笑。
云瑾听见登徒子说了这么一句话,白皙如玉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眉间的那一滴红痣有些发烫,但他并没有开口回复她什么。
她究竟看了自己多长时间?
屋外那个压低声音的又道:“陛下,您快些!咱该走了。”
屋内的白咸鱼不再犹豫,轻声告别:“下次见。”
云瑾清冷的眸子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目送她离开,心里怪怪的。
他当然也听见外面的声音了,那人唤她陛下。
所以她是过来干什么的?瞧自己一眼吗?
灯下微暖的光,燃得他心口微微发烫,眼中闪过一丝迷蒙,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