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得她赶紧贴合了纱布，挡住了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似是极怕少年看了会……

“怎么弄得？”路枫琛紧紧拉着她的手腕，沉声冷眉道。

“就……”舒怡摸了摸鼻子。

“我要听实话。”路枫琛抬眸看着她，目光犀利，不容置疑。

舒怡……

这人居然还有这一面！

沉默了半晌，路枫琛就直直盯了她半晌。

眼睛都不待眨的。

又憋了十几秒，实在扛不住了，舒怡只能将那日脸伤的事情都跟他讲了一遍。

“你是笨蛋嘛！？”说完，路枫琛恶狠狠地瞪着她，泛蓝的眸子里，都能见着火星苗了。

舒怡……

等一下。

为什么要骂她？

又不是她让梁小柯伤她的。

“不……”舒怡刚张嘴。

“不什么不？！”路枫琛沙着嗓子吼，“班里有人打架听不到动静吗？见着他们扔东西不知道站远些吗？脸受伤了不知道赶紧去看吗？！”

舒怡眨了眨眼。

不是她说……

这人嗓子真不行。

本就沙涩暗哑，还要放大声音喊。

这一通吼吼的，她就愣是只听懂了前面四个字。

不什么不……

后面一通喊的啥，她有点语言障碍。

“行了，”路楠啧了一声，“你也别说她，自己蠢的不成样，还好意思骂别人是笨蛋。”

“就是。”舒怡撇嘴嘟囔了一声。

路枫琛凶凶地瞪了她一眼。

舒怡眸光闪躲，缩了缩脖子。

“这下好了，”孙浩道：“唐老鸭配丑小鸭，也算是对绝配，奇配。”

舒怡……

她能当什么都没听到嘛？

路枫琛白了孙浩一眼，后又一把将舒怡拉坐在了床边，满目心疼地看着她了良久。

片刻后，少年小心翼翼地抬起右手，轻轻覆在女孩的左侧脸颊上。

即便隔着纱布，少年的指腹，依旧可以感受到伤口的狰狞。

一点点，从鼻梁一侧，缓缓抚至耳侧，少年的指尖，胳膊，整个身体，都不由轻颤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受伤的会是舒怡！

为什么舒怡受伤的时候他不在身边！

为什么他……

自责，痛苦，愤怒，悲伤……种种负面情绪，宛如无数只不同样的蝴蝶，疯狂地在少年的心中，不停地挥动着翅膀。

一下，两下……无数下。

营造出的负面龙卷风，好似要将少年从心底撕碎一般。

疼！

心疼！头疼！眼睛疼！全身上下……就找不到一处不疼的！

少年缓缓放下右手，转向紧紧抓着了自己的心口，看着女孩的眸光，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学霸？”舒怡心里一惊。

这咋……哭了。

路楠孙浩在旁看得也是一愣。

续之偏头长叹了一声。

这人，怕是又在责怪自己。

“对……”路枫琛垂下眼帘，声音极其嘶哑而又沉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他错了。

他明明承诺过，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会站在舒怡身边，好好守护她，不让她再受半点伤害。

可是……

他最近又做了什么！

舒怡在被他人设计受伤的时候，他却独自躲在黑暗里，自我折磨，不愿出来！

舒怡听他出事，前来看他时，他却又狠心将其拒之与外，不肯相见！

最后反倒还要舒怡带着一身伤，放下自己的事情，过来照顾他。

他……

他真是……

对不起，大宝贝儿……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对不起。

“疯了啊？”舒怡伸手在他眉头弹了一下，浅笑着：“你又没做错什么，对什么不起啊。”

“不……”路枫琛摇头，“不……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大……大宝贝儿。”

舒怡惊身一愣。

这称呼……

竟有一种恍惚隔世的感觉。

近日，老爸老妈也不是没有这样叫过她。

可听少年这沙涩暗哑的声音……

舒怡突然仰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糟糕。

心跳的好快。

耳根烧的好烫。

全身的血液，好似就不像自己的，正雀跃沸腾地回应着少年的声音。

啊

疯了！

约莫一分钟过去，女孩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慢慢想法遮眼的手，却见少年捂着心口垂下了脑袋。

从她这个方向看去，只能瞧着滴滴砸在床被上的泪珠。

心口一抽，绞得生疼。

舒怡伸手摸着少年的墨色短发，很柔软。

曾听人说，发丝柔软的人，心也是柔的。

对旁人，她不知道。

但少年对她，却是真温柔啊。

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发梢，“笨蛋，我说了，你不曾做错什么，更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近日的一切，不过都是因她最初的执拗。

若是没有那一下……

少年如今也不会躺在病床上。

正处变声期的嗓子，也不会就此废了。

她这脸……

不过是自己选择后的结果罢了。

路枫琛没抬头，也没吭声。

就连哭……

都哭的极其安静。

舒怡长叹了一声，继续揉着他的发梢，“其实，要说对不起的人……应当是我才对。”

路枫琛赶忙摇头，低声沙哑道：“不……对不起的人……是我。”

是他！

是他才对！

舒怡低眸盯着他脑袋上的两个旋看了好一会儿。

记得老妈说过，头顶两个旋的人，超固执！

如此看来，老妈真是诚我不欺。

眨了眨眼，舒怡转手挑起了少年的下巴，迫使他直视着自己，“你何处对不起我了？”

路枫琛眼睫微颤，挂在眼角的两滴泪珠，瞬时化成两道泪痕，自少年眼角，顺着脸部轮廓，流至颈脖。

本就病态白的肤色，这一来，当即添了不少薾弱。

削薄的红唇微微轻启，泛着蓝光的眸瞳，似是像受了什么惊吓一般，带着眸中泪光，不停颤动着。

舒怡……

爱滴个神！

这……这……这……

她是在犯罪吗？！

小心脏有点经受不住此等“美色”，吓得某只犯罪的小鹿，赶紧正在犯罪的蹄子。

少年一愣，没明白女孩的反应。

舒怡眸光闪躲，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少年的回答，只得强行按住小鹿乱撞的心脏，故而做出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回眸正视着少年。“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