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止,冬意凛然,一年又到了尽头。
这天,阳泉城西南方向的官道,车声辚辚,来了一队人马。
“主公,前面就是阳泉县了。”
“祖茂,你持某名帖,进城去谒见一下。”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容貌不凡,威严沉着,双目炯炯有神。
这男子乃是长沙太守孙坚,亦是北参与讨董之盟。
“主公,你是太守,此人只是县令,直接登门就是,何需跟他多礼。”部将黄盖沉声道。
“非也,某敬重的不是官位,而是人品。此人善待百姓,名声连我长沙都听闻,足见不凡,所以特意绕道来此一见。”
孙坚说着,招手道:“伯符,阿权,赶路辛苦,休息一下吧。”
陆鹏接到孙坚的名帖时,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出城迎接。
对于这位江东猛虎,他观感有些复杂。一方面,此人确实勇猛过人,也是条坦荡义烈的汉子;但也有着轻狡冷的一面,是个非常复杂的人物。
既然来访,倒是要以礼相待。
“见过孙太守。”陆鹏淡然拱手,脸带微笑。
“路过贵地,叨扰陆县令了。”孙坚哈哈一笑,走前来,亲热地道,“令叔陆康与某是同乡,倒不是外人。伯符、阿权,来见过陆县令。”
孙策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相和孙坚颇为相似,大大咧咧地一拱手。孙权更是只有六七岁,戴着一顶时下孩童流行的长耳帽,好奇地看着陆鹏。
陆鹏将孙坚父子请到府中,设宴款待。
“这是……”孙坚顿时惊奇地看着盘中菜肴。
他从未见过这种菜式,香味扑鼻,一闻就感觉食指大开。
孙策和孙权都吃得两眼放光,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食物。
几盘炒菜就让孙坚父子连声惊叹,赞不绝口。吃完饭后,陆鹏和孙坚叙话,孙策拉了弟弟,出去到城中游玩。
他们进城时,就看得眼花缭乱,只觉这小县城的繁华富庶远胜长沙!
大街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里还不算中原,就已经远胜我们南方了啊。”孙策自言自语地说。
孙权好奇地看着一个方向,拉了拉孙策道:“大哥,那是什么?”
“嗯……?”孙策看了一眼,也迷惑不解,只见一群小孩围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球奔跑追逐,大声欢叫。
“不知道,这些阳泉人古怪得很。”
孙权颇有些羡慕地看着孩子们玩耍,而孙策一转头,忽见左首一个台子边围满了人,就拉着孙权走过去挤进人群。只见台几个人站在面手舞足蹈,又唱又跳,过了一会又打了起来。
孙策看了一会顿时明白这是在演戏,越看越是入迷,戏中一只猴子手拿棍子,神勇无比,无所畏惧,看得他热血沸腾,大声喝彩道:“好!好个猴子!”
旁边的人都鄙视地看他,有人嘲笑道:“什么猴子,这是孙大圣!”
“孙大圣?”孙策有些不解,前笑嘻嘻地向那人请教。他人生得俊朗,气质又不凡,不多时便打听清楚,吃惊道:“这县令还会编戏吗?”
“我们陆郎君神仙下凡,有什么不会的?两位小哥外地来的吧?我们阳泉可有的是热闹瞧了。”
孙策目不转睛地看戏,孙权忽然拉他道:“大哥,我内急。”
“内急喊我做什么?自己不会去解决吗?”孙策不耐烦地甩手。
他看了一会戏,旁边那人捅他道:“小哥,你弟弟闯祸了!”
“什么?”孙策回头,只见孙权哭哭啼啼地走过来,身后跟着一群孩童指点叫骂。
孙策顿时火了,他这暴脾气,哪容别人欺负他弟,大步走过去喝道:“阿权,怎么回事?”
“大哥,他们骂我是乡下野孩子,不许我解手……”
“岂有此理!”孙策冲过去就想揍孩子,被旁边那人拉住叫道:“小哥,我们阳泉城里不许随地拉撒,内急需得去公厕解决!”
“公、公厕是什么?”孙策有些傻眼,好歹咱也是太守家的公子,怎么真成了乡巴佬一样了?
“喏,那边就是公厕了。”
经过指点,孙策兄弟终于找到这所谓的公厕,原来就是茅厕嘛!
在长沙城,居民们可没这么多讲究,内急了找个僻静处随时就地解决就是。
孙策挠了挠头,感觉心里蛮不是滋味的。
难道跟中原一比,我们南人真是未开化的蛮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