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年,浅兮已经到了及笈之年。苏吴长辈特地为浅兮求旨在太子府举办及笈礼。尧宸为此也是早早几日吩咐下人忙起来。
看着逐渐喜庆的场景,尧宸止不住的幻想,他与她的大婚又会是怎样的景象。三年,他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让浅兮对自己卸下心防,让他们的关系变得不仅仅只是主仆。尧宸想,到时他要给浅兮一个极为盛大的婚礼。
浅兮陪着尧宸立在主院看着忙忙碌碌的下人,忍不住道:“爷,您会不会办的太隆重了,及笈当天会有很多宾客,不免有人动歪心思,向你下手,已经三年了,这次对圣上来说不失为一个良机。这及笄之礼又过于繁琐,我怕不能时时跟着您,保证您的安危要不……”
自入太子府以来,浅兮形影不离的伴着尧宸,于是太子府便呈现出一番景象,有太子的地方必会有浅兮,若寻太子先寻浅兮,不便汇报太子的先问浅兮,恐惹太子不高兴地推给浅兮,总之就是,太子万千事,事事求浅兮。
尧宸本想回应,结果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爷,浅兮!”不远处青寒跟着白凌跨进了别院。
这三年来,不仅是浅兮尧宸之间的改变,也有着白凌青寒之间的故事。自从三年前的那晚后,青寒一直避着白凌不见,可白凌的功夫比他高上太多,所以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最后只能无奈妥协,毕竟有人替自己收拾烂摊子,替自己打架,还把自己的月银供自己挥霍,这种日子着实不错。
青寒行礼道:“爷,浅兮,太子府周边都已经布置妥当,保证及笈当天不会有不速之客。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及笈礼大宴宾客,难免有人惹是生非,你派几个暗探去查探一番,有什么动静立即向我禀告!还有,问问红提和管家及笈所需的东西是否准备妥当,莫要出什么差错。”尧宸立于阶上冷声吩咐道。
夕阳下,两相对立,宛如两对璧人在街上游玩相遇后一起闲谈。然则这四人中,两人痴心已付,两人故作不知。
及笈当日,苏父早早来到太子府同尧宸一起迎客。浅兮身为苏吴子弟,又是太子下属,于是大楚的达官显贵们纷纷前来祝贺,而这心怀鬼胎之人亦不在少数。
及笈礼设在寥音阁的主院,浅兮在东院沐浴换上采衣采履,静等吉时。不多时,宾客迎的差不多了,白凌也从吴家迎来了吴家夫妇,苏父与尧宸作为及笈礼的主人立即上前迎接主宾,相互作揖后,吴家夫妇作为主宾坐落于主宾座,众宾客就座于观礼位,然后苏凡和尧宸最后落座主人位。
之后,管家作为及笈礼的赞人站立在大厅中央,向众人行礼介绍重要来宾。最后,苏父起身作揖并简单致辞做开礼:“今天,小女浅兮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浅兮成人笄礼正式开始!请浅兮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之后,作为赞者的红提走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然后浅兮走现,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红提为其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浅兮则转向东正坐。
另一边,吴夫人身为主宾已经起身,向苏凡和尧宸行礼后洗手拭干,为浅兮初加:从有司手中接过罗帕和发笄,走到浅兮面前吟诵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膝盖着席为浅兮梳头加笄。加笄后吴夫人回到座位,红提象征性的为浅兮正笄,并从有司手中接过衣服,待浅兮向宾客作揖道谢后一同回东房更换与头上幅尽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再出来,浅兮已是一身青衣襦裙,极为朴素,可凑近一瞧袖口、腰带皆有暗纹,布料更为讲究是用彩锦制作,这一看就是太子尧宸的手笔,而当事人则满眼放光的望着主人公,自他初见她时,从未见过她女装的样子,只有身为死士的黑衣,如今这模样,他想他会铭记一世的。
身着青衣襦裙的浅兮向众宾客展示,然后向苏父作揖:“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女儿浅兮感谢父亲养育之恩,今后父母所欲为者,我继述之;父母所重念者,我亲厚之。”又向尧宸作揖行礼:“属下谢主子恩德!”。
接着回到中央面向东坐进行二加,吴夫人再次清洗接下有司手中的发钗,高颂:“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红提替浅兮取下发笄,让吴夫人为浅兮带上发钗。待吴夫人归位后红提依然象征性的为浅兮正发钗,再同初加般回房换上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浅兮回到房后已经不耐烦了:“红提,还没结束吗,及笈礼怎么这么长啊,也那里怎么样了?”
“无事,一切安好!快点更衣,也好早点结束啊?”红提安抚着浅兮道。
换好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袭淡黄的曲裾深衣。浅兮再次向众人展示后向主宾——吴家夫妇作揖行礼:“事师之犹事父也,弟子浅兮谢师父师娘数年教诲。”
言罢,浅兮回到中央面向东正坐,接受三加。吴夫人净手后从有司中接过钗冠高声吟颂祝辞:“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红提接着为浅兮去发钗,再由吴夫人带钗冠,并正冠,最后从有司手中接过最后一套大袖长裙礼服陪同浅兮回房更衣。
待浅兮换好展示于众人时,所有人都惊艳了,刚才的衣饰因着浅兮的容貌,让人觉得不加雕饰却依然仪态万方,可现在的浅兮:金饰钗冠,红裙霞帔。让人不自觉的浮现一词——母仪天下。没错,母仪天下,浅兮所展现的气场、举止,让人都忘记了她死士的身份。天下百花,不若浅兮。
就连亲手准备的尧宸也从没想到浅兮会是如此的惊艳。也是这一刻尧宸无比庆幸她是他的死士,不被任何人可以惦记的浅兮。
就在尧宸在惊艳和庆幸之间来回转换的时候,一旁得苏凡开口问道:“殿下,这衣服可是太子殿下母妃的遗物?”
“是,今日的衣饰全权有本宫所备,浅兮身上的衣饰正是我的母妃所穿戴过的。”
尧宸收回视线,转向苏凡垂眸答道,“这件衣服的来历,我想苏大人清楚,而本宫的意思苏大人也应该明白了,若苏大人不反对,那么今后本宫向苏大人保证,一定会护浅兮周全。现在该苏大人替浅兮取字了!”
本想再追问的苏父看到众宾客起立等自己取字,只得暂时作罢了。苏凡行至院落中央言:“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圣曰‘鹤梳琼羽落,蝶舞粉衣翩’便取琼羽如何?”
“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浅兮跪坐作揖。
“如此,我儿听训:苏家子弟以斩奸佞、除内患为己任,你随是女子,然则受苏吴两家教诲,自当日日警勉自己,不可松懈。女子戎装,不得红裳,你既是太子死士,今后所披不可繁琐,可知?”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说完浅兮又是一拜。
之后苏父便将浅兮扶起,手中紧紧握着浅兮的手,眼中尽是隐忍、心疼、无奈。自从浅兮出生,苏凡总是幻想着这样的场景,他多想自己的女儿能如同普通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