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没有那么多的愤怒了，即使没有她，这一天，也是迟早会来临的，不是吗？

他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没有归路。然而，因为这条路来钱很快、日子过得舒服，所以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

而他的两位发小，一个选择了艰难的守业之路，另一个选择了更为艰难的创业之路。

结果就是，他们的路越走越宽，而他的路，越走越窄。

或者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在走，而是在溃烂。一直窝在一个肮脏的角落，喝着白兰地伏特加，仍由自己溃烂着。

他突然想起现在网络上很火的一句话，“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她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所以，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莫少，莫少，你饶了我吧。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他们，他们要杀我易如反掌的。”

莫思多抬起头，笑得阴鸷无比，“他们会杀了你？不会吧？虽然我的几个兄弟都不带我玩，但我是知道他们的。他们啊，都是正人君子，才不会杀你这种被我抓住把柄后控制了的小棋子呢。他们要杀的，肯定是我。”

“不不不，他们肯定念在你们过去的感情的份上，不会对你起杀心的。”

“是吗？那为什么在你听到我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呢？”莫思多一把抓住安迪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安迪觉得自己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疼。

“莫少，莫少我没有，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没有？你当我瞎吗？”莫思多狞笑，“我是瘸了，但我不瞎。原本我想，反正我已经是日薄西山了，不如就放了你。但是，你听到我说他们会杀我的时候，竟然笑了，笑了。巴不得我赶快死呢是吧？好吧，实话告诉你，我是离死不远了。这一次，我动了我的老大最重要的两个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我要死，在我死之前，捏死你这么一个小蚂蚁，也不过是动动手的事。”

安迪吓得浑身哆嗦，“不，莫少，莫少饶命！饶命啊！”

“知道怕了？知道自己有多卑微了？”

“知道，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莫少。我知道自己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提鞋都不配，那还幻想着当莫少夫人？”莫思多觉得这个夜晚分外漫长，所以，这场猫玩耗子的游戏，他想多继续一会儿。

他放开了抓着安迪头发的手，安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在地上重重地磕着，一下又一下给他磕头。

“那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了，莫少，是我鬼迷心窍了。求求你别杀我，求求你了。”

“求生欲很强啊，看来，你对这个花花世界还是挺留恋的嘛！”莫思多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可是，怎么办？我已经生无可恋了呢。看到你这么正能量的人，真的有些烦呢。”

“莫少，莫少……”

“别叫了，听得我心烦。”莫思多挥挥手，“带下去吧，别浪费子弹了，挖个坑埋了，干净。”

“不！”安迪的叫声撕破了夜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