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船舱的门,我慢悠悠的在外面走着,不见分毫焦急之色。
“娘娘……”小青荷不安的咬了咬唇,抬头看向我,一双清澈的双眸里尽是不安,还带着一丝惶恐。
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带路吧。”
“是。”小青荷连忙应下,扶着我的手臂向前去带路。
我看着眼底闪过一丝释然的青荷,垂下了眼眸。
其实……
我只是逃避……
我害怕祁绝会发现这一切的真相,更害怕会将祁渊牵扯出来。
祁渊他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救命恩人那样简单,他的存在,就像是我的生命般的重要,因为只有他……只有他在那时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救了我,更是我以后活下去动力以及……信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祁绝……
对不起……
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他,纵使祁渊他将我一次又一次推向险境,我还是忘不了他……
可是,若是此时是慕容烨接手调查,那祁渊还有胜算吗?
纵然我有意识的去回避一切与我并无关联的朝堂政事,但那慕容烨的手段以及心狠手辣的程度我也是有所耳闻。
何况,看着眼下的局势,慕容烨是支持祁绝的,我虽不知道慕容烨为何会去帮敌对国,可现在的事实已经摆在了那里。
也许……
有朝一日我会站在慕容烨的对立面,为他剑下又添一抹孤魂……
“娘娘,到了。”
青荷弯着腰,恭敬的想我低头轻声道。
也许是因为这是机密大事,极大的御船上,除了我和青荷,没有一个人外出走动,可能是祁绝特意吩咐下去了吧。
踏着已经被磨的光滑的船板上,我抬头,看见了眼前的那一扇门,祁绝与慕容烨,便在那里。抬头望去,还有投在窗纸上的隐隐烛光。
果然,是准备彻夜长谈了……
潮水渐渐退去,沉寂深邃的夜笼罩在江面上,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深吸一口气,我迈步向前,去听听祁绝到底在谈论些什么,可是刚向前一步,又怔住了。
沈慕柔,那是慕容烨,那是一个凶残起来不是人的人……
你忘了他是如何杀兄弑弟登上太子之位的吗?你忘了在他十四岁时出征让轩辕的十万大军沦陷的吗?你忘了他是如何掌握玄武国的吗?
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这万里江山如画,是怎样被他握在手中,打造的无比精致的吗?
我的心里赫然闪过了这几句话。
是啊!
就算我知道了,又能如何?
以慕容烨的能力,我又如何与之抗衡?
天地之大,我不过是命运手中的蜉蝣,如此弱小,命运之手轻轻一挥,我便死无葬身之地。
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连自己的计划都实施不了,又谈何去阻止慕容烨?
寂静……
我闭上沉寂的双眸,眼角有亮晶晶的东西挂在睫毛之上,良久,终是叹息了一声,缓声道:“走吧。”
“走?”青荷瞪大了双眼,一脸惊异的看着我,“娘娘,您不进去看看陛下吗?”
我摇头:“不看了,走吧。”
青荷有些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道:“哦……是。”
旋即又敛下眸子,将我带回船房。
还未等走两步,我的胸口却像是故意似的疼了起来,没有之前内力紊乱时的剧烈,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无形的刀子一次次划过心上。
“娘娘……”
青荷看着我,眼神满是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的确,往日我若是身体不舒服,浣纱便会去请御医,而且她自己也会些医术,总不至于我无药可医。
而如今浣纱因在我出事那天未及时救下我,心中有愧独自回宫领罚去了……
算了算了,反正我已经告诫了宫里的人,浣纱回去,领到的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小惩罚罢了。
只是今时今日,我却想起了浣纱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我还是比较习惯浣纱在我身边。
单手捂着胸口,像是被刀子划过一般尖锐的疼痛渐渐消退。
慢慢的,心脏好像又渐渐复苏,重新跳动了起来,而我也逐渐恢复正常,身体不由得放松起来。
转头,我看着一脸惊慌的青荷,扶了扶额,道:“走……”
“咳……”
只是话还未出口,便被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打断。
“娘娘?”青荷听到咳嗽声,立马抬头看向我,却见我并无不妥,眼神中带了疑惑。
“你也听到了是吗?”
我低头望向青荷,眼神中有凝重之色。
那阵咳嗽,是祁绝!
我的心一下子便沉了下来。
自从狩猎后我便一直沉睡,只道今夜才醒来,模模糊糊的也不知祁绝的伤到底好了没有,只知道浣纱以离开,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
遭了!
我的心中陡然一惊!
浣纱怎会无缘无故便赶回京城?
她虽是我身边的人,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祁绝的人,她的深浅我也并不是十分了解,只知道当初祁绝将她拨给了我,但也并非是监视,否则我也不会将贴身的事交给她打理。
难道是……京城有变?!
我一时间焦急万分,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却听见祁绝的声音自船内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