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它吃的开心,房玘一把吊着猫的后颈,放到自己眼前,甩了几下。这只猫见是他喂的食,没有用爪子抓他,胡须抖了抖以表生气。
吃的差不多,猫又舔了一会儿自己的爪子和毛,躺在了房玘的靴子上。房玘看着这只懒猫打着哈欠,自己也有些困意,把它抱起来,放在枕侧。
底下奴才惊得眼眶里的吃饭玩意儿要掉下来:“主子,这猫还不是很通人性,要不奴才先放回去养个几天?”猫的脾气极大,除非是细心呵护,否则根本不认主人的账。
若是惹了二皇子不开心,这个小生灵就倒霉了。
房玘摆摆手,“下去吧。”说罢,也躺下来,准备午憩。
春风和煦,拂过窗檐,熏得人有些醉意。
要是她能像这只猫就好了,摆了吃食就过来,吃饱了就待在旁边陪着他,这么听话。
他揉了揉猫的两耳之间,那里有一块白黄相间的斑纹,这个举动让猫很受用,美目眯起来,“瞄”了一声。房玘很愉悦,把它拽到自己怀里。
“绀绉,我叫你绀绉,
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他这些话,甘州自然是听不到,她直奔治琢的神官庙,有要事相求。
“所以,你就拜托我来了?”治琢听完甘州一通胡言乱语过后,终于明白她是来找自己帮忙的。
“对治琢来说,这就是挥一挥笔墨的事,举手之劳。”甘州擦擦自己额头并未出现的汗水,赔笑道。都怪那几个老东西,让自己里外不是人。合着题目自己想,连找人都要自己亲自找。
她突然理解了皇帝为什么要派自己来打酱油了。
这三位分明是不想干了,想撂担子走人。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离举行考试都不剩一个月,她想找人背锅也不成,三道题,她才想出来一道,还是个最简单的。
果然还是要众人拾柴火焰高。
“我看,你是只能拜托我了吧。”治琢残忍地说出真相。
甘州其实早有了主意,第一道考的是人的诗词功底,那便以画赋诗好了,只有治琢执笔,才能保证这题目的公正。而且他的画作,必是珍品。
她想起他许诺给她的那块玉,现在还没个影。便威胁他:“现在不帮我,我就要讨我那块玉雕了。”
“玉雕我早已雕好了,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交与公主。”
“怎的,给块玉,还要算风水?治琢,你就是这点不好,七尺男儿,磨磨唧唧。”甘州数落他,反正千算万算都要把账算在他头上。这样她才好开口让治琢帮忙画一幅图。
“你要我画什么?”治琢知晓她意,索性直接问出来。
甘州在这间屋里绕了一圈,打量着一室书架,随手抽了一本,是一本山间游记志趣。她把一页折起来,递给他。
这页纸上记录了笔者去一处村落游玩的轶事。治琢不解。
“你擅画山水,还是人物?”
这问的让治琢不好回答,他一向随性,提笔落纸,没有考虑过这些,便说:“没有专长。”
“那便最好。”甘州突然靠近治琢,让他有些不适应。公主往窗外瞥了一眼,等了一会儿,在他手上写了几个字。
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治琢皱眉,寓意不好的东西在这种场合是大忌,准备拒绝,甘州拦下他要拒绝的意思,悄声说:“五年前,我要你画五年前皇城的‘盛景’。”
治琢看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说:“公主平时胡闹,却有个分寸。这次恕在下难以从命。”
“你急什么,”甘州老神在在,“那几位说了,出了什么事有他们担着,我只不过是皇帝叫过来跑腿的,能有什么事?”
治琢一脸肃穆:“我是最清楚这其中的厉害之处了,他们担不起,你也担不起。”
“你害怕引火上身?”
“在下有能力自保。”
“那不就得了,横竖都是我倒霉,你就放心去做。”
“公主......”
“再阻拦,本宫会以为,你在为本宫担忧。”
这一句话堵住了治琢的嘴。
其实甘州刚才在想,要是治琢承认他是在关心自己,那她便退一步。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她在心里自嘲地笑,她算个什么东西,能让治琢担忧。
治琢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叹了一口气,将刚才画的卷幅收起来,取了一张白宣,开始研磨。
“为何公主做事,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甘州听到有些莫名其妙:“我逼迫你什么了?你好像有天大的冤屈。”治琢否认:“不是说在下,而是说公主对自己不留情面。”
“公主一举一动皆有自己的考量,可是好赌,不给自己留后路。”
“明明诸多顾忌,却横冲直撞。在下,的确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