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熙是一路哭着出去的。
总以为能忍。
总以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但是看着她看想她时,那种镌刻在她骨子里的漠视与毫不在乎,他便总是心痛到无以复加。
顾遇说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然而……
纵然什么都不记得,还是没能忘记时刻与他保持冷静客观的陌生人关系。
怎么可能不心疼啊?
她的众叛亲离与孤苦无依,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的关系呀。
不是他的话,可能她也不会走。
万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微敛着的眉眼里捎带着些许不忍,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他原以为周启另有所图,却不想真的只是顺路,他开了家娱乐经纪公司,签了几个名不见经传的艺人,万峥有些好奇,便跟着过去看了两眼。
公司环境还不错,看起来有模有样,挺像那么回事的。
一来二去的,便耽误了些时间。
他本不愿意理他。
只是看他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哭的样子,稍稍有些不忍心。
念在两家的交情上。
念在他对沈愿还算不错的份儿上……
转头看了一眼周围,深沉的眉眼里渐渐多了一抹难以严明的怀念。
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书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类书籍,手边也总有一摞无论如何都看不完的文件。
她很忙。
忙到没有时间思考别的孩子是否像她一样。
但她应该又都是知道的。
“快走吧,不要再进来了。”
她看着那只无意飞进她书房里的画眉鸟,小心翼翼的哀求道。
所以……
他微敛着眉眼,视线落在手里那张陈旧的有些年头的老照片上,怔怔的看了一会儿,随即便又没有任何留恋的放下。
继而,转身出去。
如果可以,也请你永远都不要再‘进来’了。
靠近三号楼的停车坪上,刘鸢笑提着套缠金刻凤的金丝鸟笼从车子上下来,视线落在才从那边出来不久的万峥身上时,不禁有些意外。
眉心不经意的拧了拧,语气里捎带着些许和煦温婉的笑意:“倒是有日子没见阿峥过来玩儿了。”说着,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三号楼,嗓音里略带着些游移:“是来找你郑叔叔的吗?”
他跟郑文熙两个,小时候倒是经常在一起玩儿,稍大一些,或者更确切一些的说,自沈愿从十号公馆搬出去,便不怎么见他过来了。
倒是常去秦家跟樊家。
兴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大学就开始自主创业,短短三年,公司便已经上市,年纪轻轻的便身价几十亿,全然不输当年的沈愿,且凭借自身的成功,也已然在他们万家站稳脚跟,稳坐鎏光未来继承人的第一把交椅,也渐渐开始代表万家与其他几大家族往来交际。
再看看他们家文熙……
旁人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开始熟悉家族集团的基本事务了,偏他,一直不温不火,无所事事,棋元那边也一直没有半点风声,每次一问,就一脸的不耐烦。
说起来也不怪别人。
归根结底,还不是自己家孩子不争气,比不上人家?
但。
当着万峥一个小辈的面儿,刘鸢笑也不好表现的过于明显。
懒懒的牵扯着唇角,依旧一副大方得体的慈爱长辈模样:“以后有空了还是多来坐坐,你郑叔叔不经常在家,那不还有文熙跟星允吗?你们三个年纪最相近,又从小一起长大,理应多走动走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