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困在20岁了。

她急的直哭，他却一直在笑。

没关系的。

他说没关系的，反正我会一直爱你。

他若无其事的哄她。

像哄孩子一样的哄她。

给她买吃的，告诉她，他手里有糖，有很多很多的糖，然后她就乖乖过来，踮着脚问他要糖。

他不给她。

她就转身找了别人。

他一下惊醒，额头上布满了密密匝匝的细汗，他无比痛苦的双手掩面，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金素谦不由自主的蹙紧眉头，良久，才若无其事的缓缓开口：“倒是从未见你这样。”

顾遇眉心微拧，指尖都不禁微微颤抖，好长时间，才慢慢恢复如常。

轻咳一声，语调也尽可能的沉雅平和：“见笑了。”

沈愿多了一个午睡的习惯，吃了饭便去宿舍午睡，他还有手头的一点工作要忙，便来了办公室做最后的整理。

许是太累，不知不觉的趴在桌子上小睡。

金素谦来的时候他也一直没醒。

坐了好一会儿才见他一下醒来，他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沉默着摇头。

他又问他是不是因为沈愿。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摇头。

于是，他便了然：“阿愿是不是在你这里。”

他在问他。

语气却尤为坚定。

金素谦是沈愿家庭教师，也是他跟周启的金融学导师，只是比起沈愿跟周启两人，他这个学生的身份来得名不正也言不顺。

可他还是了解。

像了解沈愿与周启一样的了解他。

他没有心事。

因为他的心思全在沈愿身上。

不可能不是沈愿，也绝对不会不是因为沈愿。

他答非所问且前后矛盾。

怎么可能不被拆穿。

“您……”他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有些好奇：“怎么可能知道？”

金素谦不禁想笑：“像你这样天天把人带在身边，我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顾遇无言以对。

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您别告诉师娘，她谁都忘了，你们也一样忘了。”

“只记得你？”

他瞎猜的。

但是直觉来说，好像的确也是这样。

不然她绝不可能过来找他。

顾遇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选择直言不讳：“我不知道。”

她出了车祸，脑部主管记忆的神经元组织也的确受到一些不同程度的损伤。

同是20岁时发生的事情，她记得曹释却不记得周启，记得沉默之船，却又不知道两人早就已经喝掉。

她留在了20岁。

留在那个与他而言，寒冷却又永远温暖的冬天。

但是……

他却再也无法确定，她因车祸丢失的那部分记忆，是否真的与他无关。

“那你什么打算？”顾遇在想事情。

他问了两遍，他才回过神来，抬眸看向他时，有一瞬的迟疑。

然而也是稍纵即逝的一刹那，很快便又恢复如常，沉沉的，语调清寂温和：“我没什么打算，她能回来我很知足，自然是她想要什么我便给她什么，其他的……”

我不在乎。

也无所谓……

他一向都是如此。

金素谦对此没有任何意外。

若无其事的点头答允，又悄无声息的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