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教练，或许我不能立即给你一个答案，我需要和我的经纪人商量。你知道的，吉姆·坦纳，他有着丰富的经验，会帮助我一起做出决定。”这个时候，他确实无法给阿姆斯特朗一个准确的答复，只好使出了缓兵之计。

“好的，林，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卡莱尔教练，乃至老板马克，都在期待着今晚我们的会谈结果。”阿姆斯特朗苦笑了一下，“可惜注定没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他们你给我的答案，但是，相信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特别是马克。”没有直接招募到林嘉豪，阿姆斯特朗反而一身轻松的样子，脸上的表情都比一开始放松多了。

“教练，夏季联赛结束后我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好，我等着。”

……

打完了剩下的几场比赛，林嘉豪结束了自己的夏季联赛之旅，场均能得到17.分6.1个助攻3.1个篮板1.5个抢断。投篮命中率4.3%，三分命中率31.5%，罚球命中率74.5%。

到了剩下的3场比赛的时候，林嘉豪已经享受到明星般的待遇——当然，不全是好意的。

一开始当对手还没有重视起他的时候，他打的还算是顺风顺水，不管是他的突破还是助攻，都令人难以琢磨。但是当赛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不仅对手摸清楚了他的套路，同样也开始更多的针对他。

冲撞、恶意犯规，甚至是抱摔都用上了，当然，那些不会好意的语言针对也多了起来。

是个人后卫都想在他身上找场子，仿佛NBA的黑人白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团结起来了，他一个黄种人成了入侵者。这也导致他后面几场比赛的数据有所下滑。

夏季联赛就像是养蛊，除了那些新秀以外，一群为了一线生机的扑街球员，在这里使出他们120%的能力，除了表现自己以外，还尽量能打压对手就尽量打压对手，以图自己能在这个蛊盒里生存下来。

结束了最后一场比赛的晚上，林嘉豪履行了自己诺言，请几个关系比较好的队友到夜店玩，当然，还是问大哥林嘉雅借了钱。

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过短短一星期，但毕竟也是做了一回队友，而且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做队友了。夏季联赛打完，或许他们很多人都要离开这个国家，甚至是离开篮球。

“老大，你决定去哪支球队了吗？”

喝酒喝到凌晨三点，穆罕穆德·法耶去洗手间吐了两次，虚弱无力地躺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一名同样醉眼蒙眬的金发女郎，向林嘉豪问道。

“你说什么，穆罕穆德？”夜店里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很吵闹了，许多人完成猎艳工作，已经开始了在别的地方的下半场。DJ也开始放着一些舒缓的歌曲。但林嘉豪神游天外，没听清法耶在说什么。

“我说，老大，你决定去哪支球队了？”法耶冲着林嘉豪大声叫道。引得周围的人坐的比较近的几个人纷纷转过头来。

“我听得到……这个，我还没有决定，或许是湖人，或许是小牛，可能需要到下周才能知道。”

“老大，我真羡慕你。真的！”法耶闭上眼睛，情绪有点激动。

“我和你不一样的，老大，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你知道吗，老大，我从塞内加尔来美国的时候，家里变卖了唯一的一所房子，就是为了给我凑钱让我到美国追求自己的篮球梦。我的父母买了一所不到50平米的房子，和我的弟弟还有妹妹住在一起。”

“我的弟弟13岁，可是他也已经有1米9了，在小房子里，他只能睡沙发，1米9的个子，睡在沙发上，脚永远只能露在外面。”

“在我的家乡，我是个子最高的，在我们那个城市，我也打遍无敌手。所以他们都告诉我说，我能打上NBA。我也觉得我能打上NBA，所以当我的父亲卖掉了家里唯一的房子，支持我来美国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有多亏欠家里。”

“从达喀尔出发的时候，我告诉他们，四年之后，我会给他们重新买一座大房子，带花园和游泳池的那种。我父亲喜欢越野车，我告诉他等我打上NBA的时候，我会给他买一辆奔驰大G……”

“可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我没有可能打上NBA了，”法耶紧闭眼睛，带上了哭腔，“你知道吗，昨天我问了阿姆斯特朗教练，我有没有可能为小牛队效力，他告诉我，让我去联系联系亚洲球队，或者非洲球队……”

说到这里，法耶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啜泣了起来，他怀里的金发女郎拿过餐巾纸为他拂去眼角的泪花。

“老大，我真的羡慕你。哈佛大学毕业，人长得又帅，而且肯定这次能得到NBA的合约。真的，我特别羡慕你。”

林嘉豪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法耶，或许这就是人生吧。他理解法耶的感受，他曾经比法耶还绝望，至少法耶现在还有的选择，可是穿越前的他呢？根本没得选择。

在孤儿院没有受到多少良好的教育，后来因为意外伤了人，他只能一直躲着。直到认识了老板黄三，成为了地下拳手，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迎来一段新的人生，却没想到是新的地狱……

“穆罕默德，一时的失败，并不代表什么，只要你保持努力，未来再进入NBA也不是不可能……”

“没用的，老大！”法耶打断了林嘉豪，“自从大四受了那一次伤之后，我就知道自己的球员生涯太长的路可以走了。或许我可以回塞内加尔当一个篮球教练，但是，我不想回去……我的亲人和朋友都在等着一个NBA球星回去，而不是一个篮球教练……”

“穆罕默德，那你打算怎么办？”林嘉豪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于是问起穆罕穆德的计划。

“我……或许我会去海外再打两年篮球，等我的弟弟易卜拉希玛上高中后，我就回塞内加尔去。老大，以后你在休赛期，如果有非洲行的话，一定要来达喀尔，到时候我带你在达喀尔好好玩一玩，我们可以去戈雷岛、玫瑰湖、莎莉海滩……”

“对了，还要吃风干鱼、烤鸵鸟蛋……风干鱼真的太好吃了，我已经四年没有吃过了……还有……呼——呼——”

嘴里嘟嘟囔囔地，法耶的声音越来越小，话没说完就睡着了，也响起了他那动感的呼噜声。

林嘉豪沉默不语，也没什么心思再玩了，让西姆斯和赛克扛着法耶，几个人打车回了酒店。今晚是在酒店的最后一晚，明天林嘉豪就要返回帕罗奥图，晚上在那里，还有人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