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温热的气息袭来,像是情人凑在耳边说说话,嘴唇开合间会不经意地擦过突然敏感起来的耳朵,如此亲密而暧昧。
在结束和林晓视频的那天夜里,依旧是那个如影随形的梦境,仍然是被薄雾掩盖看不清的那个男人,却不再是一言不发,他在郝瑟的耳畔说话,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气息灌进耳中。
第二天醒来,梦里的那些抚摸和亲吻或许是因为习惯了,并不能再使郝瑟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真正让她心跳加速的,却是那句如情人耳边絮语时的话。
“你真的很想了解我吗?”
其实郝瑟把这件事情告诉林晓,与其说是求助,倒不如说是分享,就像发现一间好吃的新店,一张有趣的图片,一部有意思的电影……一切,想和另外一个人讨论的事情。
是的,林晓是郝瑟唯一的朋友。
就像电影《玛丽和马克思》里,马克思写给玛丽的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并不是自命清高,只是缺乏交朋友的能力,缺乏发现别人优点和有趣之处的能力,也缺乏对无聊的忍耐力。世界上努力也无法办到的事情本来就比可以通过努力而办到的事情要多得多。
我宁愿把这个时间用来睡觉
我宁愿把这个时间用来看书
我宁愿把这个时间用来发呆
……
也不愿意被你的无聊浪费。
根本搞不懂,这些没有故事的女同学和男同学,明明都是一些不有趣的人,每天到底在兴致高昂什么呢?
这就跟弄不懂数学定义的文科生一样,不是愿不愿意努力问题,问题在于努力了也没有用。
总而言之,在郝瑟和林晓讨论她的春梦,并不代表她把这件事情当成了急需解决的问题,只是“每晚做梦就像在自编自导自演连续剧一样”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郝瑟如此确认自己的梦是属于“自编自导自演”,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梦里的那位MR.看不清脸,总是知道她生活的所有动态。
但是关于自己有心理问题这件事情,实在算不上是新闻,毕竟是8岁就看过医生的人,一度被怀疑是自闭症,后来被确诊为社交障碍。
找不到与人交流的方式,更没有与人交流的欲望。
一个可以一整天不说话,从来不会撒娇,不爱笑甚至比不爱哭的孩子,长得再可爱,也很难讨人喜欢。这样的郝瑟,和她可爱的妈妈想象中的小天使显然是不一样。
回到问题的最初,整个事件的爆炸点在于:我想了解那个男人。
据说梦境是对潜意识的反映,所以问题来了,我潜意识当中,还是有想要了解别人的想法吗?
是因为我变得“正常”了,还是我的成年女性正常需求已经强烈到可以无视我的心理问题了?
郝瑟的心情有些复杂。有点失控的焦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地期待。
既然这一切都是我的想象,那么梦境里的他,就是“我”理想对象的样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