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瑟打开手机看了父亲说到就到的短信,发现短信最后还备注了一句“我根据我和你妈妈的结婚礼服,给你挑了两套花童的服装,详细图片已经发到你的邮箱的,注意查收,若有问题,及时反馈,以便修改,谢谢。”
看完短信的郝瑟垂头叹气,像被打湿了毛的小奶狗,垂着头,有点可怜的样子。
可惜哲别不仅不是个爱狗人士,所以看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不仅没有任何的同情心,反而有点想笑。
郝瑟忙着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当中,没有察觉他的幸灾乐祸。
这一天,就在郝瑟各种的唉声叹气里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郝瑟起得比平时都要早些。还不到六点,郝瑟突然从床上猛地睁开了眼!
在一阵短暂的迷糊之后,郝瑟缓缓地露出了笑容。
郝瑟:原来灵机一动的感觉那么令人快乐,我开始遗憾自己之前的人生错过了好多啊。
“这么高兴啊?”这是被郝瑟太响亮的心里话吵醒的哲别,“把你的灵机一动说出来听听?”
“我就先拖着,等到临到婚礼日期了,我就说我的签证过期了,去不了!”郝瑟高兴地说。
郝瑟:啊,原来聪明的感觉那么好!
哲别:……
“我昨日听你与你父亲的通话,”哲别并不觉得郝瑟的小伎俩能有用,“是个谨慎细心之人,想来是不会犯这种糊涂。”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郝瑟努力地回想,“对了!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你这句话有一点说对了。”哲别说。
“哪一点?”郝瑟好奇地问道。
“说自己蠢的那一点。”哲别说。
郝瑟:……
不管哲别怎么泼冷水,郝瑟在逃离成为人类历史上年纪最大的花童这一点,态度是罕见的坚决。同时,她也认为自己想出来的办法非常棒,所以准备严格落实。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除了因为做噩梦梦见自己没能成功逃离担任花童的命运,导致情绪波动太大,去见了一次心理医生调节情绪之后,其余的时间,郝瑟就赖在家里,一动不动。
在那个梦里,她在婚礼现场一边走一边撒花,然后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一边看着自己,一边窃窃私语,显然是在聚众嘲笑她。
她哭着跟父母说自己不愿意当花童了,还把花篮砸在地上,结果父亲大发雷霆,并且决定以后每个月举办一次婚礼,她每个月都要做一次花童。
梦的最后,是她满脸皱纹,佝偻着腰,穿着纱裙,手弯里还拎着一个花篮,一边走一边撒花……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她风华正茂的父母,模样和她七八岁时的父母一模一样。
郝瑟当时就吓醒了。
好在这噩梦就做了一次,不然郝瑟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
郝瑟的心理医生建议,要找个渠道抒发自己的情绪,可以对家人朋友说,也可以自己写日记,或者在网上匿名写日志都可以,还有就是要多给自己正向的鼓励,要多肯定自己。
所以郝瑟看完心理医生回家之后,就在某博注册了账号,想了半天,就打了坚持两个字,后面又加了一个小太阳的表情,然后点了发送。
就两个字和一个小表情,但是发出去之后,郝瑟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呼吸都顺畅多了。
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郝瑟都会在某博上发东西,无非就是些“加油”、“又一天!”之类,在别人看来完全是莫名起来的话,但她倒是一天天地坚持了下来。
哲别全程围观她的迷惑行为,在确定她的奇思妙想并不包括任何能把自己弄伤弄残,甚至弄死的危险内容之后,也没有管她,任她自由发挥。
与此同时,在郝瑟的心里,其实还是有着一点担忧。
在郝瑟看来,这次的计划基本上是完美的,唯一的小问题,就是怕父亲在电话里里问起自己的签证和机票。
然而,在其期间,尽管郝瑟几次接到父亲的电话,都是讨论服装和场地布置,还有整个活动流程一类的事情,一次都没有提到过郝瑟的签证和机票。
因此,郝瑟越发坚信自己的计划是完美的。
很快,在郝瑟的期待中,在哲别的观望里,时间就来到了离婚礼只剩一个星期的日子了。
只要过完今天,再要办签证也来不及了。
这一天醒来,郝瑟洗漱完毕,特意出门去吃早餐。
走在路上,她觉得这世界是这么地美丽。身边路过的人或者狗,落在她的眼里,都别有一份可爱。
走出小区的时候,郝瑟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粉红色,非常骚气的超跑。郝瑟对车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超跑的造型度独特,又是这么个少见的颜色,难免多看了两眼。
不过也就两眼了,在郝瑟的眼里,早餐店里的包子,可比别人停在路边的超跑要重要得多了。
在小区里的住得时间长了一些,郝瑟也逐渐对周边了解得更多了,像是她现在正准备要去的这件包子铺,就在离小区外头。
和一般小区周边的配套不同,这间包子铺不是在兴建了小区之后,被小区的人流吸引而来的商家,而是在小区兴建之前,就已经在这里扎根了六十年的老铺子的。
包子铺的老板姓李,一家三代人,一直守着这件包子铺,到了这第三代人啊,就闯出了名堂,做了食品连锁供应的生意,如今家里条件也很是可以。
但是这老李啊,一是不愿意闲着,二是舍不得这包子铺。
前些年,赶上地产商要改建这一片老区,老李六十多岁的人了,一听说人要拆他的包子铺,当时就拿起擀面杖要和人拼命,闹了几回,双方也说上话,老李差点就吧自己弄进医院了。
好在家里的第三代靠得住,小李也是快四十的人了,一听家里出事,立马就赶了回来。不愧是能白手起家的能干人,小李回来一看,这分明是好事情啊。
很快就把事情弄清楚了,最重要的是,把事情给老李解释清楚了。
拆迁没问题,拆了,建完,再迁回来就是。
到时候新小区建好了,这边的人流更旺,就当是给铺子做一下装修嘛,这做餐饮的铺子,天天油烟熏着,又人来人往地,就容易挂脏,叫人看着就怕不卫生。168168jxs
老李听自己儿子一通解释,大概也听懂了一些,总的来说,就是铺子不会丢,老李这心啊,就放了一大半,再仔细想想,越想越觉得这是件好事,又听说这边住的人家,多数是要再搬回来的,另外的那小半心,也一起放下了,就乐呵呵地接受了拆迁的事。
没几年,小区落成了,当初的居民果然有不少搬了回来,老李和他们说说笑笑,难免就提到当初要跟开发商拼命闹的那些笑话。
而郝瑟之所以知道以上的事情,就是在吃包子的时候,听这些老人们说的。
要说这包子,也不是郝瑟吃过最好吃的包子,甚至郝瑟本来也不太喜欢吃包子,可是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包子的香味,走进的老李的包子铺。
然后来了一次又一次。
甚至把老李家的那点事情都挺全了。
这对于郝瑟来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郝瑟这样的相貌,就是只来一次半次,怕是都能让人记上好久,更别提她都成了包子铺的常客了。
今天,郝瑟一走进包子铺,老李就跟她打招呼了。
“小姑娘,今天还是老样子?”老李刚说完就看着她身后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了过来,“诶,这是你对象是吧?好家伙,长得可真够气派的!”
郝瑟一头雾水地往后看,自己的身后哪有什么长得气派的男人啊?
除了哲别这只别人都不可见的鬼,就是人均五十岁的大爷们,“我的对象”在哪里?
“小伙子,你可真有福气啊,”老李笑呵呵地看着哲别说,“这么漂亮的对象都让你找着了!对了,你们领证了没?”
郝瑟心想:为什么李老板好像在看着哲别?
“我告诉你,可得赶紧领证,这小姑娘啊,太招人喜欢了,她就来我这吃个包子喝杯豆浆的功夫,我这都有十几个老顾客找我打听,抢着要把她介绍给自己儿子了!你可千万得抓进啊!”
郝瑟心想:为什么李老板好像是在跟哲别说话?
“李老板……”郝瑟刚要问。
“嗯,我知道,谢谢您的关心,我一定会抓紧的。”哲别打断她的话,虽然没有笑容,但是说话礼貌,看起来像个懂事的年轻人。
“诶,这就对了!得抓紧!”老李笑呵呵的,大概是因为儿子孝顺,自己的包子铺也红红火火的,老李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也很愿意关心来店里的老顾客,尤其是像郝瑟和哲别这样的年轻人。
他见了就高兴。
每次给郝瑟打豆浆,都是满到快溢出来。
哲别抓着郝瑟,去她常做的角落坐下。
是的,作为拆迁户和富一代的爸爸,老李全新的包子铺,再不是原来狭小阴暗的样子了,如今的老李包子铺,与国际接轨,是星爸爸syle的包子铺,网络非常好。
这也不是不少年轻人愿意抛弃蛋糕和咖啡,重回包子的怀抱的重要原因。
郝瑟被哲别按在座位上的时候还没反映过了,呆坐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李老板刚才,刚才看见你了?”郝瑟惊讶地问道。
“嗯。”哲别非常过轨冷艳地轻哼了一声。
其实,自从那天把那块玉佛融合了之后,哲别就能拥有常人可见的实体了,只是一开始还不太稳定,可能时隐时现的,知道前两天,哲别才彻底稳定体内的能量。
尽管哲别为此高兴得想要原地腾空转体三百六十度,但是他忍住了。
此时此刻,看着郝瑟呆愣着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哲别觉得自己的忍耐物超所值。
“为什么啊?”郝瑟先是一头雾水,然后脑海中浮现了一种可怕的猜测,“他,难道他和我一样,难道你也进他的梦里了?”
哲别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初进郝瑟的梦里干的那些事情,脸一下子就黑了。
哲别:我的忍耐不值得,让这个傻子发表自己的猜测,是我犯过最大的错。
“我吸收了那块玉佛,现在能够凝现实体了。”
“是这样啊,”郝瑟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我想的那样,你和李老板……真的太可怕了!”
哲别:……你最好别再想了,再想你的小命就别要了。
但人的想法有时候是不受控制的,虽然哲别已经给出了正确的答案,但是学渣郝瑟还是情不自禁地继续在错误的方向展开……
“包子来咯”带着餐饮业常用的透明口罩的老李,给两人端来了包子和豆浆。
郝瑟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就是这看似简单的包子油条,打断了她在死亡边缘的疯狂试探,救了她一条命。
老李把东西放下,笑眯眯地对郝瑟说:“小姑娘啊,你也是我这的常客了,啥时候结婚,跟你李叔说一声啊,李叔给你包个红包啊!就小红包啊,讨个好意头,你可别嫌小啊。”
郝瑟:……?
谁要结婚?他是在说我吗?他说的人是我吗?我要结婚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郝瑟一脑袋问号。
老李说完也不等郝瑟反应,就去招呼其它客人了。
俗话说得好,快乐都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看郝瑟一脸怀疑人生的困惑,哲别气闷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
老李包子铺的包子,体型比较小,但是皮薄馅多,所以比外面的包子铺单价要贵一些,可是像郝瑟这样的女生,吃两个就能管饱,算下来也是性价比挺高的。
郝瑟平时来吃,都是点两个包子,一杯豆浆的,今天老李见郝瑟带了“对象”过来,兴匆匆地就加了一份。
郝瑟直勾勾地盯着哲别拿起包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