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虚谷内,姜暖正打算将草药研磨,却忽然顿了一下,“你来了。”林夕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每次出现都是同样的姿势,她看了一眼旁边凝神的伊梵,再看看姜暖,挑了一下眉,却也不说什么,耐心等待着另外一位的到来。
姜暖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想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停了下来,斟了杯茶,坐在椅子上悠闲得喝着,也并不着急。
茶香四溢,屋子里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大约一杯茶见底,外头有了一阵脚步声,姜暖、林夕及伊梵互相看了一眼,一同望向了门外。
门栓转动,门被推开,御霖看着其余三个人,表情略微有点凝重。姜暖仍是喝着茶,“林裳舒说了什么?”林夕看着其余二位都不着急,先出了声。
“言儿,你可知道这副身体的真实身世?”御霖看着默默喝茶的姜暖,没有理会林夕说的话,他还真是服了姜暖,这个时候还有闲情喝茶。
姜暖点了点头,“好茶,”再看看一旁着急的御霖,“我知道,算起来这副身体也算是奕国的公主。”
“你既然知道,那你打算怎么做?”见她不着急,御霖想她大概是心里有数了。
姜暖晃了晃茶杯,“急什么?有人还没动手呢,你不想看看有些人的真面目吗?”
“可是,如果当今圣上推算出这副身体是奕国的公主,两朝征战,未免不会在大局面前忽略儿女情长。”一旁的伊梵搭了腔。
“按照当今的情势,林裳舒想握大权,北宸的两位王爷无论谁登上皇位,林裳舒都是赢,再者奕国那边除了知情者都认为林裳舒是先皇后的女儿,加上这层关系,林裳舒做的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林裳舒如果大权在握,那么北宸可就是囊中之物了。“林夕闭着眼,靠在墙上,说这话时特意看了看姜暖。
其他三位都在分析着,唯独姜暖云淡风轻,等他们说完了,才看着杯里的茶叶浮沉道:“当今的圣上可不像你们想的这么简单,既然他能够从衡殷王的杀母之仇中全身而退,必定也就知道他面对的可不止一方的威胁,能做到圣上,哪个手上没有手段的?且看着吧。再者,奕国的公主与衡殷王的婚事恐怕会有变数。“姜暖托着下巴,又细细品了品茶。
众人看着姜暖十分平静的样子,心里都有了几分数.
“你的病……”感受到姜暖体内的脉象正一点点减弱,伊梵不禁皱了皱眉。
“不碍事。”姜暖不自觉缩了一下手,姜家的人倒是下的去手,早在她落水后醒来的第一天起,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这才知道她的身体内藏着一种剧毒,且像是日积月累而成的。当时北渝说这种毒会使人脉象慢慢减弱,但人表面没有多大的变化,如果脉象全无,恐怕也无力回天了。这才搬至若虚谷修养,也慢慢理清楚现在外面的形势。
姜暖正回想着北渝的话,林夕开口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说着瞥了一眼御霖。注意到林夕的眼神,他一脸疑惑的看着姜暖。“也没什么,不过是要奕国进贡的龙源罢了。”林夕满不在乎说道。
“什么?”他看着林夕,龙源他之前听花晨说过,龙源是奕国的君主偶然得到,传说能使人能起死回生,甚至可以肉白骨,寻之魂,若不是奕国公主来此,也不会知道奕国竟有这么件宝贝·。
“怎么,不肯吗?”林夕露出一份讥讽的笑,挡在了姜暖面前,直面看着御霖。“若没有龙源,那么她就算是司夏在也救不了。”
“林夕!”见听到司夏,姜暖皱着眉出声喊道,提醒她出言慎重。
“我去为言儿寻来,你不必激我。”他看了一眼林夕,转身就去了皇宫。
“你既已知道结果,又何必出言激他?”姜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沉下了眼眸。
”我若不出言激他,他恐怕会记得那公主的恩情,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见姜暖没什么反应,林夕也没再解释什么,似乎见御霖离去,独自生了闷气,兀自隐退了下去。
“你好好休息,在这里多有不便,你要小心。”伊梵看向姜暖的眼神里全是担心。“嗯,放心吧”。姜暖点了点头。
于是寂静的房子里又剩下姜暖一人,姜暖撑着脑袋,添了杯茶,眼下走下去的路恐怕会越来越艰难,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
皇宫内,御霖看着眼前的龙源,竟犹豫着要不要拿。虽然这也是贡品,但毕竟太过贵重,所以就选择在公主出嫁之日取出献给北宸的圣上,以结两国之好。
如果现在不拿,恐怕言儿的命难保,若是拿了,则会让奕国公主失信于北宸,那么她将被世人耻笑,他徘徊着,那日他从冰狱逃脱,是奕国公主救了他,当时他身上冰冷,所有人视他为不祥之人,唯独花晨为他以命求情,悉心照料,他也将这份恩情铭记心中。
言儿是自己从小守护的天命之人,守护着她是自己的命运,在自己心目中,早就把言儿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想到司夏在自己怀里临走时还念念不忘的让他保护好言儿,他终是伸出了手,拿走了那龙源。哪怕来生,再报答公主的救命之情。
衡殷王府内,有暗卫来报,“王爷“。
秦逸之正抚着琴,喝着酒,看清了来人的模样,示意众人退下,暗卫附在秦逸之耳语了几句。
“派人跟着他,不要太近,看他去了什么地方即可。“秦逸之眯着眼睛,这戏,唱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王爷倒真是好兴致,请在下喝茶。”伯晗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秦逸之换上了笑脸,“尝尝这茶,知道你不爱喝酒,昨儿个刚到的。”
“王爷大费周章把我请过来,直说就是。”伯晗也不推辞,开门见山问道。
“果然爽快,我听说前几日有一位自称北渝的俊俏小生,不知你可曾见过他?”伯晗看着秦逸之天真无邪的笑脸,摆明了就是来寻他王妃的,前几日的确听说一年轻小生调戏遍了十里春庭的姑娘们,就连颜玉姑娘都愿意放下身段见她。
自己偶然间看过那小生,便知道那是王妃假扮的,因此便多留意了些,谁知道秦逸之知道后就经常把他请至王府内问问王妃的下落,这月都已是第九次了。
“王爷,你要是担心王妃,为何不自己找找她?”伯晗抿了一口茶,问道。
秦逸之听了,先是笑了,不过总感觉皮笑肉不笑,江初自从上次就没回来过,自己到哪儿去问消息,再者他一个堂堂王爷,找一个女人他不要面子的吗,找肯定是要找的,换个方法总归是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伯晗看着秦逸之的笑背后泛起了一阵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