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五天过去了,是奕国使臣迎接公主的日子.
姜暖站在镜子前,看着满身华服的自己,一身降紫色长裙,绣着浮云海棠,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外面披着白色丝纱,可是姜暖的心里却涌起了不安,那种感觉她从没有过,突然的难过,突然的悲伤,明明没有什么事,可还是忍不住的伤心。
她紧捂着胸口,撤退了帮她整理衣装的侍女,坐在了塌前,那只白玉海棠簪子被放在了桌前,她忍着痛,将那只簪子插入了发髻,脑子里却是闪过一些画面,在疾驰的马车前,有个人将自己紧紧护入怀中,可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模样。
“王妃,可以启程了。”有侍女在外喊道。
胸口的阵痛不断出现,她勉强挤出一副笑容,打开了门。
秦逸之因被圣上昭入宫中,所以这一路姜暖是独自一人的,正当王妃准备出府时,姜宇晗准备喊住她,却被伊梵先行一步打晕了,林夕跟在后面,一脸担忧的看向姜暖的轿子,她刚想上前,却被伊梵拦了下来,他朝她摇了摇头,却依旧注意着姜暖,一直到她离开,伊梵才移开了视线,转头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林夕点了点头,“那个莳烟已经被我送去了姜府,只是--我们这样真的好吗?”她抬头看向眼前的伊梵,根本无从得到心里的答案。
伊梵沉下了眼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他转身与林夕擦肩而过,却又突然被林夕叫住,“伊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伊梵不语,只一味的向前走去。
一转眼,行程过半,姜暖坐在轿子里,心里的疼痛却越来越明显,公主的仪仗十分盛大,一路上,北宸的子民们全都来到街上围观,一时间人山人海,声音嘈杂,这声音不断地渗入到姜暖的耳朵里,渐渐的,她似乎失去了知觉,半睡半醒中,她的面前似乎有一男一女在前面走着,她想上前看看二人,可那段路像一条鸿沟,不断地延长,她再怎么追,始终追不上,画面一转,硝烟四起的战场上,北宸的旗帜是残破的,秦逸之一身戎装,站在她的面前,他身中四箭,却还是一步一步走进她,最后一箭,他并没有躲,跪在了地上,嘴角的血留着,可是秦逸之的双眼却还是藏着笑意,似乎解脱般一样,说道:“最后一箭,我终是还给你了。”
“不要。”姜暖突然惊醒过来,还好只是梦,外面人声鼎沸,所以她的声音被盖了过去,可是眼角的泪却真实的告诉她刚才的梦就像真实的发生一样,太过于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停了下来,管事的姑姑掀开了帘子,“公主,我们到了。”
姜暖点了点头,将手放在了掌事姑姑的手背上,走了下来,一时间鼓乐喧天,长长的走道上是无数的花绣的,锣鼓响起,在掌事姑姑的搀扶下,姜暖一步步走上前去,每走一步她疼痛更近一分,却还是走完了这场路,走到了圣上的面前。
姜暖看着坐在旁边的秦逸之,那场梦的情景就在眼前,越想忘掉却越忘不掉。
旁边的奕国皇帝看上去激动的很,她实在像极了先皇后,尤其是神韵。而圣上也是笑了,林裳舒坐在不远处,她举起一杯酒,有意无意笑看着秦牧之。
吉时已到,王公公见状,上前宣读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衡殷王妃,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曼婉公主,望能其结两国之好,钦此!
然而,有两道圣旨。王公读完又拿起了另外一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寐钦王,聪慧过人,得天庇佑,朕今传位于其,望其为爱民之明君,另赐衡殷王摄政王职位,望其辅佐新皇,北宸之盛,得二人之力,可指日而待,钦此。
此旨一出,秦逸之只是笑着,可是秦牧之的脸色不太好,既有皇帝,为什么还要有摄政王,他看着在那边笑得开心的圣上,只觉得他那日告诉自己的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他始终不肯相信自己。
而林裳舒则是注意着秦牧之的动向,她转着手里的酒杯,,慢慢饮下一口酒。
姜暖没有多大的起伏,毕竟无论谁做皇帝,她姜暖只想淡然度过此生。
可是突然间,秦牧之站了起来,随即,那些将士立即拿着手里的兵器,走到了台下。
“牧之,你这是做什么?”圣上看着他,脸上明显带着震惊,连同秦逸之也看着他,明显脸色不对。
秦牧之没有理会什么,只是一个手势,那些人全都拿着兵器指着他们。姜暖看着台下的那些士兵,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他的意图,而这时,秦牧之第一个看的就是她。
秦逸之想去带走姜暖,烟雾突然四起,台上的所有人都弥散在烟雾中,而姜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突然有一人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烟雾散去,姜暖的脖子上横着那把刀,而那把刀的主人是秦牧之。
“秦牧之,你想做什么?”秦逸之的脸上怒气渐盛,他隐隐约约看到姜暖的脖子上已有了细小的血痕,他不敢轻举妄动。
秦牧之的脸上带着戾气:“我想做什么,你们这一个个都是虚伪的人,父皇,我那么敬重你,可你呢,你相信过我吗?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给姜府的曼殊夫人做个交代罢了!“林裳舒的话没有错,是自己想得太美好,呵,自己留着那片真心有何用。
”你给我闭嘴”圣上动着怒,可还是架不住吐出了血,在座陷入一片哗然之中,所有人都看向了秦牧之。
“你想要什么?”秦逸之一直担忧的看着姜暖,对着秦牧之说道。
“简单,现在拟旨,衡殷王越权罔上,罪孽深重,甘愿贬为庶人,生生世世不得踏入北宸。”
秦牧之似乎有些入了魔,他一脸玩味的看着。
“你疯了吗?”姜暖想挣脱却挣脱不住秦牧之的掌控。
秦牧之也不恼,他低着头在姜暖耳边说道:“你不想看看他的选择吗,是选择你还是选择他的王位?”
可是秦逸之听完只是静静看着,冷冷笑着,他的笑让姜暖感到诧异。他退了退后,从弓箭手的身边拾起一箭,拉开了弓,朝着秦牧之射去。
可姜暖清楚的感受到那箭是朝着她的,为什么,姜暖呆住了,可是心很痛,痛到已经忘记了要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