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渝缓缓说道:“那日你满身鲜血被穆轩带到这里,他眼底里的紧张是隐瞒不了的,我曾告诉过他,你的命,也许我无能为力,这小子,竟然以命相抵,愿以命换命。”
花晨紧紧咬着嘴唇,惊讶的看向北渝,“怎么会?”
北渝看向窗外的那个身影,“这世间的所有事,并不是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你要用心去感受,换言之,他与姜暖的缘分仅限于此。”
花晨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他,北渝看得出来那眼神里有太多的牵扯,不由的想起那年的颜玉,他还是有几次偷偷的去看过她的,他看着她靠着窗户轻轻的吟唱着歌曲,只是那眼神里似有些魂不守舍……
“这世间的感情需得自己好好把握,莫要后悔。一旦失去了,想要再找回什么便很难了。”北渝淡淡说道。
花晨思索着,她还是有些犹豫,“我明白了。”
北渝喝着手里的酒,不知为何,这酒他今日一点也喝不出味道来,兴许是喝久了,连这酒的味道都淡却了。姜暖那丫头还好吗?
“公主,公主。”福禄看着姜暖靠着窗户发呆,不由得出声喊道。
姜暖回过神,眼底的失色一闪而过,看向他,“何事?”
“皇上请您过去。”
姜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公主,您的脸色不太好。”福禄看着她有些憔悴。
姜暖笑着,“无碍。”
“福禄,你多大了?”姜暖突然问道。
“回公主,已是弱冠之年了。”
“弱冠,”姜暖轻轻念到,抬头看向外面的阳光,“倒是个很好的年龄呢。”
福禄低着头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不会真叫福禄吧?”姜暖淡淡笑着问道。
福禄看着公主的笑,有些失神,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君卿。”
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说出。
姜暖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福禄,“君卿,很好的名字。”随即朝着他笑了。
福禄看着她的笑容,不由得也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参见皇上。”姜暖来到皇上这里,却没有跪下,只是站着说道。
“你还是不肯跪。”皇上坐在他的位置上,笑着说,却没有半点呵斥的意思。
姜暖笑笑没有说话。
“朕叫你来,只是北宸一事,公主如何想处理呢?”
姜暖听着,心里大约已经了然。
“眼下新皇登基,任何事虽已归置妥当,在其中也难免有些人不服圣心,既是如此,大可以收拢他们,步步蚕食北宸军力。”
“只是,”姜暖停顿道,“这些人,留不得。”
皇上坐在那个位置,确是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神里有一抹浅淡的杀意划过。心里不免有些震惊,看她的年龄,却与她所处之方式大为不同。
“公主所说的这些人,是指哪些人呢?”皇上问道。
姜暖低下了眉,朱唇轻启,“前有北宸将军贺连渊,南启都护使明央,还有,”她看向眼前的皇上,“寐钦王秦牧之。”
说来奇怪,姜暖一直秦牧之没有死,这不是错觉,而是清清楚楚的有一种声音指引着她。
皇上听到这个声音时,眉头紧皱了一下,却被姜暖意外的捕捉下来。
“秦牧之,可朕听闻他在三年前兵变失败,已然被处决了。”
“传闻而已,不比亲眼所见。”姜暖回答道。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姜暖只是浅浅应着。
等她回到了寝殿里,却发现伊梵在那里等待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暖看着他,有些不爽。
反观伊梵不紧不慢的喝了一杯茶,“碰巧路过,过来看看你。”
“路过,”姜暖一脸怀疑的表情,“弈国与北宸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是如何路过的?”
伊梵品了一口茶,点了点头,“不愧是公主,这茶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姜暖不爽的挑了下眉。
伊梵低下头,却突然走向她。
姜暖慌忙退后了几步,“做什么?”
可是,伊梵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将那支簪子插在了她的发髻里,看了一眼,“真好看。”
姜暖却突然认真的看着他,从头上取下那支簪子。
原来,真的是这只簪子,只是,那簪子还刻着一个暖字。
“这是做什么?”姜暖瞪着他,声音却有些愤怒。
伊梵抚着她的头,却被她躲开了。
停顿了几秒,他说道,“由谁而起,便由谁结束。”
姜暖看着他,笑了一声,却是有些讽刺,“结束,是啊,应该结束的。”
她又突然笑着看向他,“他为何给你这只簪子?”
伊梵却不语。
又是一声笑,像是有些认了命,“我明白了。”
手中的白玉海棠簪在阳光的映照下,有些刺眼,她拿着这只簪子,举到他的面前,只听咔嚓一声,那簪子遍硬生生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既是喻为结束,那便让它结束的彻底些吧。”姜暖看着掉落在地的簪子,默默说道。
伊梵拾起了那支断掉的簪子,说道:“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这个世界,终归不是我们的地方,既是结束,那便让它结束吧,”
说着,那簪子在他手里化成一股粉末,恰时一阵风吹来,那簪子的粉末在姜暖的眼前随着风飘散而去。
似乎在那时,姜暖有些明白了,她与秦逸之的那些联系,便像是这只簪子,结束了。
她静静地看着,却没有作出任何举动,只是,一直等到伊梵的手里变成空了,她才转移视线。
伊梵一直看着她的表情,直至手里的化成虚无,他才收回。
“秦牧之没有死。”伊梵说道。
姜暖听着,尽管似乎已经知道了。却仍是震惊,“原来是真的。”
伊梵看向远处的雪鹰,“言儿,你本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生来不属于这里。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掌控的。”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隐隐约约的担心。
姜暖自然听出来了,“我知道。”
她叹了口气,“我清楚的很,不必你提醒,心中所想之事,却未必真能如愿,我曾愿得一心人,却也不曾想过那一心人却是伤我最深一人,呵,原来,这世间的事,竟还有神不能左右的。”
她看了眼窗外,张口呼了声,那雪鹰便很乖巧的站在了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