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愿意嫁给那个宋蒙?如果不愿意一定要和我说,虽说大齐是回不去了,但天高海阔,还能没有你容身的地方吗?”
自从昨天下午楚羽瑶进宫,楚楠锋他们被卡在顾家,他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见过她了,来的时候周围人太多,他们俩根本搭不上话,说起来,这还是楚楠锋离开大齐后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三哥你别着急,我觉得宋蒙挺好的。至少比那些从我看不惯的人家里长大的要好。”
“真的?”
“真的。”
楚楠锋放下心来,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陪着她,如果这个人是她真正喜欢的,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对了,小元昨天夜里来过。”
“外公那边出了什么事吗?”对于自己将要在北越展开的生活,楚羽瑶一点儿都不紧张,她只是怕阮家那边再出什么事,江安的阮家族人已经隐居,若是皇帝还不肯放过阮家,那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不是阮家的事。父皇派了二哥来,说是给你送嫁。”
楚羽瑶哼了一声,冷冷道:“送嫁?他怎么不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来送嫁!”楚羽瑶坐下来,一拳砸在桌子上,“贵妃娘娘真是好算计!”若不是关悦那个老女人给她的父皇吹耳边风,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小小的贵人的儿子来给她堂堂嫡公主送嫁,“就算皇兄没法走动,你是太子不能随意出使,她的儿子是吃干饭的吗!就算他们都不来,哪怕让表哥来也好啊。”
“她儿子十四,来了还不够添乱呢。”
“三哥!”
“我没有在替她说好话。唉,也罢,没有亲人送嫁到底不圆满,有二哥在也轮不到表哥来。你安心些,二哥只是没有什么大才干,到底是由母后教导过的,不会给你添麻烦。”
“本来想让你扮作表哥的。”
“我会看着你的,替母后大哥和阮家所有人,看着你开开心心地出嫁。”
“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除了接受,她也没别的选择了不是。“对了,裴德妃的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他肯定能活着回到大齐。”反正他已经把药停了,就算太医会诊也查不出什么,至于回去以后还能活多久,纯属看他造化了。
楚羽瑶恨恨地说:“他这样的东西,让他活着回去算是对他客气了。”
“他做什么了?”
“两个月前,他让裴德妃去跟父皇说,他想纳清妍做妾。”阮清妍是阮家的嫡孙女,还有小半年才及笈,就因为这个,阮清妍直接求了阮舟山将她送进道观里去,“他这么做和打阮家的脸有什么区别!”
“你着急又能如何。咱们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你放心,你只管在北越好好待着,我一定不会让阮家白白被他们欺负。”
两人话音刚落,楚羽瑶带来的宫女便匆匆走进来道:“公主,瑞王殿下到了。”
“你先下去吧。”楚羽瑶向楚楠锋递了个眼神,“柒月,带我去到门口去,迎一迎皇兄。”
——
“哥,我们去赛马吧!”谢韫带着睡意朦胧的双眼看向谢逸。
谢逸手中的笔一顿,思索片刻,道:“我就不去了,刚从那边回来,府里压了几十份奏章,不过我倒是可以派人给你把禾初牵来。”
禾初是谢逸的爱马、难得的千里驹,已经十九岁了,但英姿勃发不减当年,谢韫对它垂涎已久,可惜从来没有上手试过。
“也只能这样了。”谢韫叹息道。然后飞似的向郊外赛马场奔去,生怕谢逸突然后悔。
一圈,两圈……谢韫与禾初配合得越发顺畅。
“这位小兄弟骑术不错啊!咱们比上一比,小兄弟意下如何?”
谢韫自顾自地带着禾初在场子里溜达。
“小兄弟!”
直到那个声音追着自己跑了小半个赛马场,谢韫才醒悟过来,“叫我?”
“正是。”那人抬头道,整张脸都暖洋洋地,“原来是位姑娘,失敬。”
“大齐来的?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姑娘又是谁?为何一定要见过在下?”
这圈子绕的。谢韫不想再把嘴官司打下去,遂道:“我叫谢韫。可以说你是谁了吧。”
“原来是穆颐公主。”那人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脸上依旧是不羁的笑容,“楚楠瑞,羽瑶是我妹妹。”
谢韫点头,她听过这个名字,似乎应该是楚羽瑶的二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来的这样晚。不过反正他也不可能在北越搞什么小把戏,所以楚楠瑞这个人来的早或是晚她都不关心。
她只关心一件事,“瑞王殿下的眼睛还挺好看的,本公主仿佛在哪见过。”废话,那双眼简直跟楚楠锋的一模一样,能没有见过嘛。
“大约是在梦里吧,公主喜欢这双眼睛?”
你有读心术啊!谢韫心里吐槽道。明明同一双眼睛,长在楚楠锋脸上就是浩然正气,长在楚楠瑞脸上却是放浪形骸。两个人怎么可能有关系。
“带马了吗?”
“当然。”
“那就试试吧。”
预备,吹哨,策马扬鞭……楚楠瑞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了千万遍的打磨,只为了做出来时能达到最佳观赏效果,谢韫却没什么章法,在她的眼里除了求快,根本没有别的字眼。
“嗯,玩了一下午,累死了。”第三次停在终点后,谢韫伸了个懒腰,将马头调转过来,对楚楠瑞道:“大齐还有你这样的骑术高手,真是不容易。”最慢的时候只比她慢了两个马身,最快的时候中间甚至超过了她,大齐的皇子能学成这样,在大齐的骑兵里基本可以混成祖师爷了。
“过奖了。在下骑的是千里马,依旧不敌公主,还是资质愚钝啊。”
谢韫难得从那张风流倜傥的脸上看出些遗憾,这应该算是他真情流露了吧。
“没什么,我骑的也是千里马,你若是在北越学,一定不会比我差。”
“原来这样,那就借公主吉言了。”
“好了,今儿我赢了,按规矩该我请客。我带你去芙蓉楼,咱们好好吃上一顿。以后只要不是在战场上见面,咱们就是朋友。”
“好!除非战场上兵戎相见,否则咱们就是最好的朋友。”楚楠瑞的骑术在大齐的确算是翘楚,他也一直在为没有对手而苦恼,如今碰上一位,高兴都来不及,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直到点完菜,才有机会好好聊一聊。
“中午刚听羽瑶说起公主,今天下午就见到了,我与公主还真是有缘分。”
谢韫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长呼一口气,才道:“客气什么,公主来公主去的不累啊,叫我谢韫就好了。不过你妹妹倒挺有趣的。”也不知道楚羽瑶有没有跟他说过她上午说的那句话。
“如果可以,请你多照顾她些。羽瑶若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也请你们不要计较。”楚楠瑞难得正色道。
“没问题,应该的。”谢韫十分爽快地答应了,随即问道:“不过若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来送嫁的,怎么这时候才来?”
“父皇本来不想派人送嫁的,我之前与皇后和阮家并不亲近,母妃又去游说了关贵妃,父皇才通知我来的。”
意思是,大齐皇帝根本不想给皇后和阮家面子,和亲就罢了,连送嫁的人都不想给,楚楠瑞能来,全是因为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而且伪装得极好,以至于连关贵妃都以为他是自己人,所以正好趁机派来监视楚羽瑶。
“真是麻烦。”
“自己麻烦自己,才不会有人来麻烦你。”
谢韫了然,将碗递出去,道:“没想到你长的不怎么正派,心倒挺清明的,谢韫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