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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的天下,正是三足鼎立之时。

北越居北,都洛阳,皇族南宫早些年虽是“蛮荒之族”,却在各种改革以及汉族百年的文化熏陶之下,已与汉族无二。且南宫氏君主之贤明,国风之严谨,一代更胜一代,如今五分天下已占其二,如果算起来,实在是要比南齐强得多。距离囊括四海,并吞八荒,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

南齐北承河水,南达六疆,西起安岐,东至东海,都建康,皇族楚氏本是天下之主,却在一百七十三年前陆陆续续丢了北部,又在七十二年前丢了西北部,如今所辖疆域,还不到全盛时期的二分之一。近几代皇帝更是被外戚所把控,虽然年纪轻轻便坐上了皇位,大多却是在过了而立之年才真正拿到皇权,好不容易挨过了当傀儡的日子,有了皇权自然要好好安乐,于是纸醉金迷之下,不过两三年便暴毙而亡,留下几个不大不小的孩儿,由氏族决定哪个继位……如此往复循环,现在的朝堂与其说是皇族的朝堂,还不如说是后宫的朝堂,氏族的朝堂。

西秦居于南齐西北、北越西南,都芜城,单是听名字,便知道那地方是有多荒凉了。而皇族慕容氏本是南齐的武将世家,世代替南齐守护西北一带。慕容氏一族向来为官正直,只知直言劝谏,不通为官之道,得罪了很多奸臣权相。尤其是北越壮大之后,慕容氏为国征战吃了不少苦,又得罪了不少人。大齐元鼎二年,慕容氏被奸臣污蔑叛国,当时的南齐皇不辨是非,竟直接相信了那奸臣的话,判慕容氏株九族,栽了大跟头的慕容氏一族的族长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下,终于不堪其辱,索性划地为王,将西北一带收入囊中。可建国的慕容一族毕竟是武将出身,家国情怀自然是不能忘却的,西秦建国后十六年,于河水一战大败南齐,南齐招降,自此,西秦成为了南齐的一个纳贡国。

而在三国的交界之地,有一个存在了上千年的山谷,谷中本是一片荒凉,杂草丛生,晚上偶尔还能听见呜咽之声,甚为恐怖。有老一辈的人说,那里曾有过一场大战,大战过后,便是漫山遍野的红。为了尽快处理尸体,皇帝下令烧了那个山谷,但根据老一辈的说法:死去的人没了尸骨,他的魂魄便再也寻不到回家的路,只能终日流连在谷中,日夜思念家乡。如此恐怖的故事一经流传,那山谷便成了名副其实的禁地,再也没人敢靠近,那山谷也“死了”几百年。直到约两百年前,在人们的忽视之下,谷里忽然被栽满了桃树,春天一到便是满谷的桃花,叫人瞧了便心生亲近,有人便想进去瞧瞧。可不知怎么回事,那些桃树远处瞧着像是在近处,可到了近处却又像在很远的地方,如此一来,众人更觉惊恐,赶忙请来道士做法。谁知那道士见了山谷,竟惊恐万状,连法也不敢做了,只连连求老天莫要怪罪。因那道士的缘故,那里的人也敬畏起了那山谷,因满谷桃树每到春日便是漫山的桃花,而被称为“桃花谷”。与此同时江湖上出现了一股势力,这股势力只花了十七年的功夫便在江湖上占领了一席地位,与逍遥阁、苍茫山共同成为了江湖三大门派。江湖上的消息,这股势力的老巢直指那个山谷,于是于江湖上,桃花谷便也成了那股势力的代名词。

——

大齐永安六年冬桃花谷

冬日的桃花谷,果子早已被摘尽,独留下满地的枯叶。加上前两日刚下了一场大雪,满树的白,满地的黑,虽然不甚协调,如此自然的状态,却也别有一番意境。谷中是三三两两的院落组成的阵法,若是普通人来,自然看不出什么,可若是哪个高人来此,必会捋一捋胡须,大笑三声,拍手称妙。

居于阵法中间的,是谷主所居的院子,红砖青瓦,一宇二内,院子里是三三两两的桃树,典型的古式建筑,便是南齐都少见。

桃花谷的谷主大多喜欢下棋在江湖上早是个众人皆知的事情了,曾有传说:千金不抵玉棋。而此时在谷主的卧房中正进行着这样一场厮杀。

靠着窗户坐北朝南的,是上任不久的谷主苏芪,一个二十来岁的白衣男子,衣衫上的鎏金条纹正印证着他不凡的身份。剑眉星目,衬得他极其威严,明明年纪不大,却十分有上位者的姿态。

苏芪盯着棋盘,皱了皱眉头,眼中满是无奈:“苏晔,怎么回事,前两天是棋品不行,走一步悔三步。怎么今儿个竟连下棋都不会了?十年的棋你白学了?”

听了这话,本来还在想下一步怎么走的苏晔,索性将手中的棋子一丢,开始收拾起棋盘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是委屈,看着自家师兄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师兄啊,根据师父所说,天下之主可是快要诞生了,你怎么还能下得去棋啊?你怎么可以不为所动啊?”

苏芪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天下之主又如何,你我乃是江湖中人,桃花谷亦是江湖势力,何必同那朝廷牵上关系?更何况,现在咱们能做的,师父不是已经做过了吗,咱们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桃花谷是江湖势力不错,但若说是他苏晔和苏芪是江湖人士,便是天下人都如此认为,他苏晔也不敢这么想啊!但想到自家师父明明是江湖上极难请到的天象大师,却偏要跑到洛阳去当什么说书先生,苏晔便知道自己的身上的担子一点都不轻松。

师父去洛阳前交代了很多事,又将谷主之位传给了师兄,临走时说三月便回,还留下一个锦囊,交代他们三个月后再打开,但自打自家师父去了洛阳便从未回来过。他与师兄虽然早在师父交代谷里的事情时就已料到结局,却始终不愿相信。直到三月之期过了一年,他同师兄才打开那个锦囊,锦囊中只有一封帛书并九个字:永安七年腊月二十三。

——

永安七年腊月二十三晚北越皇宫婉居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寝殿中端出,宫女的呼唤声和起伏的呻吟声充斥了整个婉居。在呻吟声中,一阵啼哭声响彻云霄。

“皇上,娘娘她怕是不行了,您,进去瞧瞧吧。”北越皇后身边的侍女沁儿从寝殿出来,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

急得团团转的北越皇听到这话,一把推开拦住他的嬷嬷,冲开寝殿的门,止不住地摇头道:“不会的,朕的婉儿怎么会离开朕,你骗朕的,朕不相信,朕不相信!”他直奔到北越皇后床前,一把抓住北越皇后的手,轻声唤着:“婉儿。”

被折磨了一天的独孤婉早已没了力气,加上失血过多,脸上早已没了血色,浅浅的呼吸声证明着她顽强的生命,但却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似乎只要一不留神,她便再也醒不过来了。她听到丈夫的呼唤,艰难地睁开双眼,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是男孩还是女孩?”

北越皇愣了一下,他是听到啼声没多久就赶了进来的,眼神根本就没从独孤婉身上离开过,自然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倒是刚下晚课赶过来的南宫逸抱着婴儿跑到自己母后床前,稚嫩的童声仿佛可以打破一切阴霾:“是个小妹妹呢,长得极好看,与母后也极像,比父皇好看多了。对了母后,沁姑姑说你要走了,沁姑姑可伤心了。母后,你要去哪啊,你不要逸儿了吗?你带逸儿一起好不好?”

独孤婉看着儿子,摸了摸他的头道:“母后怎么会不要逸儿呢!只是母后累了,想好好睡一觉。”说完,又望着北越皇道:“阿睿,叫她潇儿好不好?”

“好。婉儿再替她取个字吧。”北越皇明白,他的婉儿已经等不到女儿及笈了。

独孤婉合了合眼,脸上露出安宁的笑容,“咱们做父母的,不就盼着儿女一生长乐吗?就字长乐吧,怎么样?”

“长乐,当然好。”

“阿睿,长乐,逸儿,来生再……再见……”独孤婉的面上笑着,眼睛却渐渐黯了下去,被南宫睿握着的手也蓦然一沉。

“婉儿!”南宫睿大声吼着,却再也唤不回爱妻的生命。

幼小的南宫逸本不明白什么是离开,却在“来生再见”后懂得了一切。“母后!”南宫逸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地落在怀中婴儿的襁褓上。

那婴儿也啼哭着,仿佛是知道了自己母亲的逝去一般。

“娘娘!”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地,望着那个待他们很好的主子,悲痛万分。

那一刻的他们,没有人望向天空,自然也不知道那一刻的紫微星,有多么明亮。

南齐的君主美人在怀、美酒在手,并没有注意钦天监报下那日的星象时惶恐的眼神,闪烁的语气。

天上的紫微星突然大绽光明,桃花谷的两人相视一笑,“这乱世,终于来了。这天下,终于要变了。”

永安七年春,北越皇南宫睿西征,将西秦纳入北越版图。同时加强南部,西部的防御,将边界线向南、向西拓宽百里。这几场仗,如同投石入水,惊起无数涟漪。契机已至,宁静了七十年的天下,再次陷入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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