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七章 掌管校报 初遇刘芳(1 / 1)闫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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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总是满脑子色情。

——引言

与李叶一同住宿的有五个相貌各异脾气不同的学生,他们共同生活了没几天后就建立起来了友谊,并且得到了每个人的珍惜。几个月后,他们相互间甚至达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友谊进展的速度令每一个人都很诧异。年岁已到,对性的渴望和幻想也开始渐渐占据他们思想中的很大一部分位置。有天晚上刚结束一天的学习,他们洗漱完毕,一个个像体力透支的建筑工人那样重重摔在床上,等几个人都盖好被子,一个同学引起了关于性和女人的话题。

“我最近看一本书,上面写大师季羡林先生在二十来岁时,看女学生打球,却满脑子都是女学生的大白腿,他还说今生的愿望就是多日几个女人。我感觉如果我去到那个年代,最起码在这个问题上,我很能跟大师聊得来。”

“可不是吗,我现在看一些文学书,见到‘高耸的胸脯’‘诱人的红唇’‘凹凸有致的身材’之类的句子,就像开车遇到红灯一样,立马停下来,屡试不爽,我都不知道那些作家怎么写出来的,莫不是在女人肚皮上写出来的?”

“哎,一言难尽,今天看到一个姑娘,现在心里还想着呢。你说女人怎么长那么好看咧,简直能弥补世界的不完美。”

“就是,有次我在社团教高年级女同学练双节棍,我和她距离太近了,那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你们知道的,闻到陈年老酒的香味不会醉,但是一旦闻到女人的香味,立马能把你的心给灌醉,把你的世界给打乱。漂亮女人只要看我一眼,我的脑袋就发昏,只要一接近她们,立刻心乱如麻——男人和女人间似乎有着奇怪的、无形的吸引力,只要能在一块,干什么都是快乐的。哎!你说女人那香味是不是生来就有的体香啊,我总感觉那香味与众不同,女人独有。”

“呸——还体香呢,全都是被化妆品和香水浸泡出来的,你闻过死鱼散发的腥臭味吗?只要女人几天不洗澡,身上就是那种味道。”

“哎呦——看不出来哟。”几个人全都起哄,“过来人呀,来讲讲你的故事,让我们长长见识。”

“可别乱说,”那学生红着脸解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估计那家伙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处男一个,如假包换,只有真正的爱情来临时,我才会愿意做出交换……”

几个学生相互调侃一番过后,发现李叶一直没有说话,这给他们内心带去了不公平。

“李叶你怎么不说话,莫非是在品味着女人香舌的味道吗?”

“我……我哪有啊,”李叶显得有些慌乱,“我在想,对待另一半不是应该一心一意、白首不离吗?”

“那是男人对女人说的话,或者女人对男人说的话,男人对男人这样说,我很怀疑你的性取向问题。”说完,那个男同学用双臂交叉护住胸部,动作和表情显得都很夸张,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我可不是‘搅屎棍’哈,”李叶打断他们善意的哄笑,“我已经找到目标,并且开始展开进攻,以我的水平,再发展一段时间不想当爹都难啊。”

“你说男人没事儿就想女人,那女人没事儿想什么呢?”

“想男人呗……”

“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总是满脑子色情。”

李叶最近确实被一个名叫刘芳的姑娘吸引了。刚开学不久,他就因为写了几篇文章获得学校文学社的青睐,加入文学社发展了一段时间后,他不俗的写作功底和思想深度让他成为文学社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之后李叶别出心裁的主持了一档文字栏目,他起名叫“学生的秘密”,这个名称有一定暧昧的暗示性,故而迅速获得喜欢觊觎他人秘密的学生们的注意。但其实内容并无任不光彩的成分,大多是引人向上、阳光健康的。比如采访一些成绩优异的学生,让他们讲述生活、学习的细节,从小学、中学到高中的心路历程;或者跟一些成绩垫底、喜欢惹是生非的问题少年畅诉衷肠,引导他们释放出内心不满、厌倦的情绪。而他们表达不满的方式大多是空洞张狂的呐喊:“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如果我们真的有错,那么只怪我们太卑微而已。”“这个世界终究是我们的,尽管很多人看不惯,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将他们击垮。”“命运算什么,我要扼住命运的喉咙?”“收起你的大道理,滚蛋!”这些学生特别喜欢用“无论如何”、“决不放弃”、“奋勇向前”等这些词汇……或是发表些年少时独有的敏感、忧郁的愁绪。还有一些年纪轻轻就学会了政客的语言:“坚定的自我认知……拥有生命自觉……甘做铺路石子……最大的问题在于对规则的漠视和观念的落后……上好学,读好书,怎样上好学,怎样读好书?要认真去读,要细致去读,要先粗读后精读,不要盲目去读,不要读无用之书,不要半途而废……踏实的学习和做人,就是我们学习的关键和重点,认真学习需要踏实,对待生活需要踏实,踏实就是我们的生命线,没有踏实,学习就是海市蜃楼,就是一纸空文,积极行动起来,将踏实贯穿于学习和生活的全过程,不然的话,就会对学习和生活敷衍了事的应付,就没有了效果,迟早也会出现很多不必要的错误和问题……学生就要寻找到阶段性的重点和追求,有重点的任务,有重点的事情,要分得清轻重缓急和主次分明,不然的话,就会出现眉毛胡子一把抓,所以就找不出重点和中心,往往就会出现怠慢的现象,合理安排生活和学习,才能全面安排好阶段性任务,更要有一种认准了什么事,就要非做到不可的精神……”

李叶虽然不喜欢这样绝对正确但不知所云且引人厌烦的文章,以为其中没有感情、思想以及真实性,但负责校报的老师下达的命令是,在每月四期的校报中必须有一期出刊出这样的内容,哪怕因为没有材料而停刊,也必须要出现。校报老师不容置辩的态度让李叶觉得老师越过了该有的界限,这权利毋庸置疑应归学生所有,他想摆脱校报老师的干涉,但他觉得一个身单力薄的人在权利面前所作的一切努力无非换来自取其辱的结局。他想同校长反映此事,但他听过校长假装深沉,冗长乏味的演讲,有的讲稿比学生写的还要低级,因此他觉得校长与校报老师是一丘之貉,说不准还是始作俑者。“空间缩小了,发生质的改变,但我的采访录可以通过精炼语言、增加内容的方式去改善,只要我殚精竭智去经营,不但不会朝坏的方向走,兴许还会得到不错的升华。”——这个想法让李叶永远打消了抨击和反抗的念头。他在一个午后向蒯彧先生诉说目前所面临的这个棘手的问题。

“我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蒯彧想了一会说,“但我们可以聊一聊别的什么东西;人一出生就被死亡和权利的阴影所笼罩,你现在是被权力的阴影所笼罩住了。”

“我不怕被权利阴影所笼罩,我怕走不出去。”李叶说。

“你倒是让我想起一些有意思的现象来,”蒯彧微笑着说,“对待一个新的规定,有些人会不假思索地遵从,有些人会毫无根据地批评,我想应该不止这两种选择,或许还有第三种、第四种选择,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人在其它的选择中游走,千方百计曲解规定,这样做既不破坏规定,又能从中受益。”说到这里,蒯彧连忙摆摆手,“我可不是让你钻空子啊。”

“适当的让步会让别人认为你是出于谦让和礼貌吗。”李叶痴痴地笑着问。

“别人懂不懂这些倒是无所谓,懂了最好,不懂也没多大关系,但千万别让人以为你的让步是你胆怯之时的懦弱举动。”蒯彧先生说完就走,但刚走没两步又转过身回来了,“小叶,你也没少读书,对很多问题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刚刚送走了上一届学生,其中有个孩子很让我头痛,所有人都明白太阳不是围绕着自己转的,但我花了三年才让他明白这个道理,但接下来我又发现了他新的问题,他又开始认为地球上的人是围绕着他转的,或是他认为地球上的人应该围绕着他转——这种过分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很令我头疼,我托你多查些心理学的资料,在你的校报版面上写些关于这类人的案例和分析,使其认识到自身的荒唐可笑;毕竟教育首先要带给学生们平和的心态,良善的人格和分辨是非善恶的能力。”

“您客气,我努力。”李叶身子微微向前倾,朝蒯彧先生会心一笑后点头致意。

有一天,李叶坐在教室里看一本哲学书。此时,他不但被哲学弄得头昏脑涨,而且还火冒三丈,他开始极度厌恶哲学,并发誓这将会是今生出现在自己手上的最后一本哲学书了。他忽然感觉一个影子前方晃动,抬起头后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正向自己走来。她被厚厚的棉衣裹得像一团棉球,但那张精巧细致的精灵一样脸显示出智慧和活力,她脸上带着健康少女独有的红晕,与红晕相交替的则是羊脂白玉一样的面部肌肤;她的头发被一根皮筋紧紧的束在脑后,双眼闪烁着诚实善良的柔光。

即使是色情狂也不会被一个陌生女人瞬间迷得神魂颠倒失去自制能力,李叶虽然喜欢她那张脸,但还不至于无法从那张充满魅力的脸上将目光挣脱掉——但他的确超出了正常观察一个女子时间,因此他略显尴尬。

“您是李叶吗。”女子问。

“是的。”李叶想言简意赅地回答她之后说的每一句话,以保持一个正人君子该有的品质和矜持。

“我叫刘芳。”女子脸上透露出谦逊的礼貌性的笑,“请问在您这里可以发表诗歌吗。”

“什么都可以。”李叶试图和刘芳对视,希望和她在目光中做无声的交谈。

“这是我写的一首小诗,”刘芳背在后面的手慢慢移到前面,将一个折叠精美的千纸鹤放在李叶手中,“里面就是我写的诗,如果我看到您刊在校报上,那么我还会继续送来其它的诗歌。”

没等李叶回话,刘芳转头走了。李叶拆开千纸鹤,上面用工整娟秀的钢笔字写了一首没有题目的小诗。

明天,从明天开始

至少我还有明天

我抖擞精神满怀期待

今天,我却把今天遗忘

李叶一遍遍读着这首诗,这可比什么狗屁哲学要有趣得多,他觉得能写出这样有趣的诗的女孩子一定也是有趣的人。他开始回想刚刚离去的刘芳,她的身影在李叶的脑海中一遍遍地游荡,逐渐和这首小诗融合在一起,慢慢具备了新的意义和重要性。最后,他给这首诗加了一个题目:《今天是两个明天》,发表在周一的校报上。

从此之后,李叶见她的机会就多了,在食堂、操场、图书室、商店,他们都有过碰面。仿佛是上帝特意的安排,或许以前也经常遇见,但从未引起他的注意。但面对如此精巧细腻的脸,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的气质,不可能不给李叶留下些许印象来。他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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