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乐乐的父母都去上班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张西桁给她打电话的那个课间,唐苏正好在她旁边,多多少少听到一些。
张西桁似乎误会了什么,他说的那些根本子虚乌有。如果不是他要找借口分手,那么就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于乐乐靠着唐苏,趴在她的肩上默默流泪,边哭边说:“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他再也不理我了……苏苏,可是我不知道……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唐苏问:“他有没有跟你透露过这些事情是听谁说的?”
于乐乐摇头,无力的说:“他说要给我留面子,还说我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她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吼着:“我清楚什么嘛!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吼完后,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能摊在唐苏身上掩面痛哭,撕心裂肺。
这几日,她尽量忍着情绪,不想让父母察觉,她想认真去解决这件事情,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整个人都处在极度崩溃的边缘。
魂魄游离在肉身外。
唐苏猜想:“他会不会是得罪了谁,否则为什么会有人撒谎,跟他讲这些事呢?”
于乐乐从崩溃的情绪中挤出一丝清明,想了想,抽噎道:“他……为人挺好的……”
话音刚落,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说:“我只知道,他举报过他们班里一个作弊的学生……剩下真没有了。”
她吸了吸鼻子:“这都陈年旧事了。”
可唐苏听完,却有些发楞,她又问道:“那个人,是叫吴威吗……?”
“好像是吧,就以前高三那个小混混。”
于乐乐点点头,不知道这件事与张西桁提分手有什么关系……
唐苏觉得怪怪的,虽然只是瞎猜,可她内心却有种强烈的直觉……
……
后来,唐苏又陪着她说了好些的话,最后,于乐乐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一些了。
临走前,唐苏叮嘱她,明天一定要去上课,等过两日,张西桁气消了,肯接她的电话了,再好好谈一谈。
回到家后,唐苏翻开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充好电,急忙开机,一连蹦出十几个未接来电,有一个是陈挽萍的,剩下全是李行打的。
一个一个回拨过去,陈挽萍没有接。
又打给李行,等了几秒,对面接起,语气不善:“不知道的以为你死了……”
唐苏小心翼翼的道歉,解释道今天去朋友家后手机没电关机了。
那头沉默了几秒,说:“下楼!”
原来,他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实在烦躁,就跑过来了,他知道她应该是出门了,否则不可能不接电话,于是,便一直在楼下等着。
刚才看到她回来的身影,一时生气,也没叫住她,倒想看看,她能不能想起来给自己回电话。
还好,上楼立刻就回了,否则他怕自己今天会掐死她。
唐苏听闻,反应了几秒后,赶紧抓起钥匙跑下去,在底下的老榕树旁看见了他。
某人脸色发黑,一言不发的站在那。
唐苏犹豫了一下,慢慢踱过去,靠近。
“你手机是个摆设吧。”
“……”
“一整天都想不起来看一眼?”
“……”
“你比总统都忙。”
“……”
过了几秒。
“给你!”
李行将手里的纸袋塞给她。
唐苏抬头疑惑的看他一眼,乖乖接过,打开,里面竟然是全套历年高考真题试卷。
唐苏想起来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她提起自己的真题做完了……
她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唐苏看着手里的试卷,又抬起头看看他,某人依旧在黑脸。
李行这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她朝他笑了笑,说:“谢谢你啊。”
他佯装不在意的撇过脸去,低头点了根烟,稍稍侧过身,将烟放嘴里吸了口,又拿远了些,怕呛着她。
唐苏知道他肯定担心了一整天,又一个人在外面等了好久,心里还气着呢。
她轻轻地问:“有没有按时吃饭?”
某人点了点头,没看她。
“那有没有按时吃药?”
又点点头,依旧没看她。
“那……”
她忽然勾起嘴角:“有没有按时想我?”
女孩歪着头看他,
夜里的眼睛亮晶晶的,水汪汪的。
李行脸色微变,回头盯她,
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唐苏想:这人!
只许他撩别人,不许别人撩他……
“别生气了?嗯?”
李行嗤笑,说:“我没你那么小气。”
夜里,唐苏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塑料的声音沙沙作响,说:“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上去吧!”李行赶她。
唐苏没动地方,静了一瞬,凑上前去,抱了抱他,在他耳边轻轻说:“晚安。”
李行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僵,血液流动的速度开始变得缓慢。
女孩说完,也没给他反应的机会,转身跑进了楼里,留他一人在树下独自回味……
……
那日,陈挽萍给唐苏打电话是想跟她吃个午饭,可惜等到晚上,唐苏也没有回她,后来她也没有再打过去,她不想总是给孩子一种紧迫感。
这几日,闲来无聊,陈挽萍自己上网学做了几道菜,做的倒是像模像样的,自己也没尝,就想等周末做给女儿吃。
等到周日这天,唐苏默默看着桌上这几道“菜”,内心着实有些无奈。
拔丝地瓜发黑,吃起来是苦的,
应该是糖炒糊了……
拌的凉菜,一股生豆油的味道……
……
唐苏看着厨房门口战战兢兢的陈挽萍,什么也没说,低头就着半生不熟的米饭将菜吃了个干净。
陈挽萍开心的看着自己的“战果”被女儿消灭的一干二净,心里欢喜,就连平日最不喜欢的洗碗环节,今日做起来也是满满动力。
其实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洗过碗了,做饭更是一窍不通,早年间跟着唐斌时,唐斌做的一手好菜。
后来辗转到法国,当地的菜系做法简单,一道菜通常只有一种做法,不是蒸就是煎,要么便是奶酪起司搭配各种食物。
不像中国菜这么复杂。
初到法国时,她也有过一段饮食上的磨合期,等到逐渐习惯后,也就那么回事了。
当时,有很多事情都以为自己做不到,比如,学法语,再比如,嫁给法国人……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东西都像想象中的那么难,或者是说……
不是所有“改变”都像想象中那么难。
……
从陈挽萍那回去后,唐苏给李行发了条短信,她不知道说给谁听,这是她记忆中第一次吃母亲做的饭菜,内心复杂。
过了一个小时后,没有回,唐苏想,他或许是睡着了没看到吧,后来也就没再管,从袋子里掏出那套“礼物试卷”,打开台灯,翻开第一页,开始专心做题。
然而,那晚李行并没有睡着,他甚至没在家,晚间时,他被吴威请去了“喝茶”。
现在,吴威身边跟的是另一群人,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