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谈判筹码
吕施然用了一个词:吐露心声。
在她面前发怒发狂的是她,歇斯底里之后又平静温柔的掩盖自己的失态的也是她。
她说的全都是她内心的想法。她对沈浪求而不得的爱有多浓,对时温深恶痛绝的恨就有多深。
不得不说吕施然不愧是高门大户里培养出来的女人,心计与演技都很好。
娄路路整理思绪,抬头,道:“吕小姐想听什么?”
吕施然没有咄咄逼人,反而不紧不慢,问:“你和沈时安是什么关系?”
“嗯……”娄路路想了想,“好友?挚友?”在吕施然不满的眸光里又摇了摇头,“好像都不准确。吕小姐觉得我和他应该是什么关系?”
“宛宛,你这就不坦诚了。你应该直接回答我你们是爱人,深沉的爱人关系。”吕施然似是对娄路路的表现有点发愁。
娄路路却惊讶道:“你怎么会以为我们是爱人关系呢?”
语气与吕施然之前那句反问娄路路怎么会以为是她害死时温时的那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处。
“难道不是吗?”吕施然抚弄她耳边的碎发。
“你不过是在那场交通事故中受了一点小伤,沈时安便不顾暴露底牌也要疯狂的报复回来,还这么急切的把你送走。你说,她这么在乎你,不是喜欢你是什么?或许,比喜欢更深。”吕施然轻声道。
娄路路避开她的手,“原来那场车祸是你安排的。”
吕施然挑眉,“你不知道?我以为沈时安会告诉你呢。”
沈时安知道?
“是,沈时安知道。但他还是将手伸到了我儿子身上。你说,他是不是很狠毒?”似是看出她的疑虑,吕施然道。
“我倒不觉得。如果不是命大,或许现在我和沈时安已经火化了。而沈致远,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不是吗?”娄路路看着她。
吕施然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指着她道:“没有生命危险?双腿粉碎性骨折,腹部,胸口各被捅了一刀,差点就救不回来了。这样的伤势在你眼里就是没有生命危险?费尽心力救回来了,致远的下半生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宁宛宛,你当真是好气魄,可以将这样的伤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
娄路路震惊在原地。祁周只说沈致远断了腿,她便真的以为“只是”断腿。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是该怪自己见识太浅,还是叹或许在祁周看来,才是真的不把沈致远的伤势放在眼里。
“算了”
吕施然道:“如果不是一路人,沈时安又怎么会喜欢你呢?”
“说正事吧。宁宛宛,我要你说服沈时安,把他手上的东西连同底本一起交给我。”
闻言,娄路路抬头,“是什么东西?”
“这个你不必知道。”
“那你要让我怎么说服他?”
“这个。”吕施然拿出一只手机。
娄路路眸光闪了一下。
“别想了,这只手机的地址在德国。”吕施然道。
……
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娄路路道:“我人已经在你手上了,你为什么不直接用我要挟沈时安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吕施然抿唇。
娄路路试探。“你给沈时安打过电话了,被拒绝了,是吗?”
所以到现在她都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她不敢。
很有可能,她就是吕施然的最后一份筹码。
那么,这将是她和吕施然谈判的唯一筹码。
吕施然避而不答,道:“我想,你也不想这么年轻就遭遇不测对吧?”
她怎么可能没有用宁宛宛要挟过沈时安。
但是这场博弈,谁手上的筹码多,主动权就更偏向那一方。
而沈时安在乎的东西太少。
她现在无疑是在进行一场悬在空中的豪赌,赌宁宛宛一人,便可以胜过沈时安手里所有的筹码。
她的牌面能否拍桌定局,就要看宁宛宛这张牌,能不能落在沈时安这张桌子上了。
“呵”娄路路轻笑,道“你想什么时候打?”
话音刚落,白鹭推门而入。
“怎么了?”吕施然站起身。
白鹭往娄路路的方向看了一眼,凑近吕施然耳边“小姐,法院打来了电话。”
“什么!”吕施然倏然扭头,与白鹭四目相接。
白鹭敛着眉点点头。
吕施然捏紧手机,看向还安稳坐在床边的娄路路。
娄路路与之对视,心中猜测着白鹭说了什么,就见吕施然大步过来,五指在手机上轻点几下,递到她面前,屏幕上赫然显示在拨号中。
备注还是原始号码,显然还没有存入这部手机。娄路路默默将上面的数字记在心里。
“喂。”电话被接通了。
娄路路伸手欲接过手机,吕施然避开。娄路路看她,吕施然眼神示意她就这样说话。
除了一个喂字,沈时安没有再说话,却也没有挂断。
娄路路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
她知道沈时安不会轻易妥协,而沈时安既然已经知道了她被掳走的事实却没有找来。证明他没有想到她们会把她藏在沈家。或许短时间内他都找不到她。她也需要这通电话。
所以她轻声对着电话道:“沈时安。”
电话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娄路路听见一声清浅的叹息,沈时安轻声唤她:“宛宛。”
“嗯。”娄路路应了一声。
沈时安又道:“宛宛,你还好吗?”
无视吕施然的眼神,娄路路道:“我还好。”
然后脖子上贴上一道冰凉。娄路路垂眸,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颈处。
吕施然无声的道:按我说的说。
“宛宛。”沈时安又在喊她。
“嗯。”娄路路又应了一声。
“你吃饭了吗?”沈时安突然问。
颈间的匕首传来一点力量,娄路路看向吕施然。
吕施然眼里满是警惕,红唇张合:不要回答,说正事。
娄路路垂眸,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梳妆台上还未收拾的纸袋。
然后道:“吃过了,‘Solid Choice’的红绸佐北海道味道不错。”
脖颈上的力量霎时加重,娄路路感觉有液体从自己的脖子上流下来。
娄路路直视吕施然,不退反进。脖子往刀口的方向更进了一点,刀刃陷进皮肉的痛感清晰度传进娄路路的大脑皮层。
鲜血顺着刀刃淌到吕施然手上。吕施然皱着眉警告的看着娄路路。
娄路路直直的迎上她的目光。
鲜血还在流。沈时安唤了几声娄路路都没应。沈时安敏锐的察觉了什么。
然后冷冽的声音从电话听筒传出来。
“吕施然?法院的通知你收到了吗?”
……
吕施然狠狠皱眉,满目阴霾,却还是无声的将匕首往边上撤了撤。
然后无声对娄路路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不是吗?
娄路路嘴角勾起点弧度,对着手机张口“沈时安……”然后顿住。
白鹭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是一张照片,上面是袁誉。
白鹭向右滑,蒋佳琪、宁哥、宁爸、宁妈、宁爷爷,一张接一张,所有她在乎的家人和朋友都有。
娄路路抬头,看向白鹭。在吕施然面前,白鹭又恢复成了冷面女强人的形象,面无表情的朝她挑眉示意,然后规矩的收回手机退到吕施然身后。
电话还在通话中,沈时安还在等她。
她怀疑白鹭是狗急跳墙,耍的花招。但是,她更怕估错……
将视线移回吕施然手中的手机,娄路路告诉自己,沈时安不会这么傻。
然后开口道:“沈时安,把你手上的东西交给吕施然吧。”
只过了一秒,她听见沈时安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