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陆子衿又将书信交给师父,他知道陆子衿要急匆匆的离开,虽然不问,但是自然猜到了是什么原因,对于自己的徒弟他既是欣慰又是无奈,不过答应了陆子衿亲自送陆子裕回去跟她爹娘说明情况,至于师父要怎么说,陆子衿也管不着了。
陆子衿将一切安排妥当,一个人静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早就翻江倒海了,在知道秦青受伤的第一时间她就决定了要去找他,她不曾犹豫,内心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催着她赶快出发,不过她并不能冲动,而是迅速的打点好一切之后才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出发。
这一晚她没办法平静下来,但是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入睡,眼前一遍一遍的拂过了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冷漠,他的温暖,他偶尔的幼稚,强势,他们在一起看书,一起弹琴,一起画画,一起下棋,一起策马奔腾,那短暂的两个月时间他们尽然一起做了这么多事,原本就就快遗忘的人,这一夜却无比清晰。
第二天一早陆子衿就起身,还没有穿好衣服,冬儿就来禀告说外面有人找,秦伯让他赶紧过来通知,陆子衿赶紧穿好衣服下来。
院子里站着的正是秦时和追风,尽管这么多年未见,陆子衿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们。
“姑娘,公子病危,相见姑娘最后一面!”秦时跪下直接哽咽道。
陆子衿的脑袋嗡嗡的,仿佛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有耳边反复的响起那一句“公子病危,想见姑娘最后一面!”
“公子病危,想见姑娘最后一面!”
……
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这句话?他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想要见她?他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她好不容易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秋儿将我的医药箱准备好,我骑着追风离开,你们在后面跟上,秦伯留下来。”陆子衿第一次丝毫不能商量的语气吩咐,大口大口的吃着桌上的食物,她必须吃饱方才有力气。
“姑娘!”
“小姐!”
所有人下跪,但是无人敢反驳,这一刻秦时和秦伯都觉得就好比是三皇子本人在这里一样,那种压迫,他们毫无反抗的能力。
陆子衿快速的吃完早饭,拿上东西,来不及和弟弟师父一一告别,骑马追风就飞奔而去。
留下一群人目视前方。
“这才是真正的小姐吧,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三皇子在那种情况下唯一想见的是小姐了。”秦伯感概道。
“秦伯,你帮我们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也要立即出发尽量去追赶姑娘,虽然追风日行千里,但姑娘毕竟是一个女子,另外,你留下,护好姑娘的家人。”秦时毕竟是从小跟在秦青身边的,他自然比秦伯地位更高一些。
“是,我定不负三皇子和小姐的重托。”秦伯肯定的回答道,心里再次有了决策,以后他就是小姐的人了,不论身死,必定会照顾好小姐所看中的人。
再说陆子衿骑上追风一路向北狂奔,追风不愧为最通人性的宝马,尽管这么久未见,它仍然能记得陆子衿救过它主人的命。带着陆子衿去找它的主人。
陆子衿日夜不停的赶路,只是偶尔让追风停下来吃草休息,自己也顺便吃一些干粮,然后又继续赶路,她不知道目的地有在哪,有多远,她只能凭借着地势知道在一路向北,只能凭本能的相信追风一定能带他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秦时带着春夏秋冬也是日夜兼程的追赶,硬是没有赶上陆子衿,他们只能在心里祈祷陆子衿无事,当时的那种情况,陆子衿不容拒绝的眼神让他们在那一刻只能遵命,可是想起三皇子的嘱托,还有他最后的那一个吩咐,当时的公子必是十分痛苦,艰难的抉择下才会说出内心的那几句“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那个“她”,跟在他身边的秦书,秦宇,秦风都知道,指的是陆子衿,这几年他一直从秦伯那里得知她的消息,她的生辰,她救人,她开火锅店,她开医馆,她种天麻,她有弟弟了,她姐要出嫁了,她给他送药了,她准备出门游历了。
他尽管没有得到她写给他的只言片语,但是秦伯送来的所以消息他都会珍藏起来,以及她送了的药,他也舍不得用。
他总是跟他们几个说:
“那是我最宝贵的一段时光。”
“她是如此的聪明,聪明到连我的身份也不想知道。”
“她这么优秀会不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她会不会偶尔也会想起我。”
“他又救人了,据说是一对双胞胎。”
“她救了知府的儿子。”
“她有弟弟了,是不是很开心。”
“她姐有了归属,她是不是总算放心了。”
以及“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前面的话他反反复复提了无数遍,后面的话他实在是心底里唯一的希望方才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艰难的说出来。
这些年跟着三皇子行军打仗,他是战无不胜的青阎王,只有他们四个知道,青阎王中了一种叫“她”的毒,无人可解,只有那个“她”。
在四个人的心中早就确定了一件事,那个“她”,他们必须拿命去保护,像保护他一样保护好她。
陆子衿一路飞奔,第一次长途骑马的她,双腿早就麻木了,她自己靠休息的时候给自己扎银针缓解麻木,那么爱干净的她,那个有点洁癖的她已经四天四夜没有洗脸洗澡换衣服,她只有背上的医药箱和身上的干粮。整整四天四夜,每天只能休息一个时辰,但是她仍然看上去精力充沛,像打了鸡血一样的不知疲倦。
最后追风带他出来城门,来到一个驻扎着很多帐篷的地方,远远看去,那一排排帐篷在她眼里尽是如此的亲切,她恨不得马上飞奔过去,不过看到地方,跑断腿,说的应该就是军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