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外面下着小雨,天空雾蒙蒙的,云积成一大朵一大朵像要朝地面压下来。
凌暖在校服外面又套了件羽绒服,戴上帽子一头扎进雨里。
身边经过的人都匆匆忙忙,唯独她并不着急,甚至有点享受。
有几滴大的雨点打在她的羽绒服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前面教学楼已经灯火通明,几乎每个教室都亮了灯。让她恍惚间以为已经是傍晚。
“怎么不撑伞?”隔着羽绒服凌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嗯?”她抬头被衣服的帽檐挡住视线,只能看到眼前那个人的尖尖的下巴。
已经感受不到雨点打在身上了,她把帽子摘了。映入眼帘的是张少年的脸,他面色冷淡,眼底似有云雾,像阳春三月,却寒冷入骨。
“在看什么?”少年音色凉薄清冽,又显得很动听。
凌暖收回自己失神的目光:“没什么,早。”
“早。”闻嘉铭下意识的把手中的伞向她偏了些,展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怎么会经过这?”在凌暖的印象中男女生的宿舍楼在相反的位置,好像早晨是不太能碰上的。
“我到北门取快递。”闻嘉铭淡淡地回应。
这个倒是正常,学校的女生宿舍确实就在北门的两百米地,凌暖点点头:“哦。”
到了教室门口,凌暖先一步走进教室。顿时一股暖气袭来,驱散了身上所有的寒气。
班里最扎眼的就要数楚子岳了,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整个人笼罩在烟雾里,活像《西游记》里的妖怪出世。
他手里捧着个大号保温杯,杯口敞开着,热气不停往外冒,也就是那股“妖气”的源头。
为了不被他所感染同化,凌暖选择从另一边绕了一圈回自己座位上。
尽管绕了一圈但凌暖还是没能逃过他的法眼。
“早!凌暖!”楚子岳捧着他那个保温杯热情的打招呼。
一股水蒸气就要往凌暖脸上扑,她手疾眼快拿了一本书挡住有点烦躁:“楚子岳保温杯拿开。”
“哦哦,sorry。”楚子岳把保温杯放回桌子上,再次转过来,“现在可以了。”
凌暖把书放回原位,看着他那张白里透红,沾着一层水汽的脸不忍直视:“楚子岳你脸是长反了?能不能转回去。”
“无情,一大早的就给我下逐客令,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耳边“嗡嗡嗡”的声音又开始响,吵的凌暖头疼:“你赶紧的,转过去,闭嘴。”
凌暖一字一句特意都加重了语气,让他字字入耳。双手假装活动关节。
楚子岳感受到了身命的威胁,不情愿的背过身去。
凌暖这才松了口气,从笔袋里拿出一只黑笔,翻开物理练习做题。
不过不到五分钟就放弃了,看着题脑子里全是楚子岳那张对着自己猥琐笑的脸真的太辣眼睛了。
“啪”她合上书的动静贼大,方圆班里估计都听到了,吓的前面那个背影哆嗦了一下,恍惚间感觉那人的头自觉的低了几分。
为了让自己冷静冷静,凌暖把笔放回笔袋里戴上耳机闭着眼听歌。
闻嘉铭把羽绒服脱下挂在椅子的靠背上,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两罐一样的西柚味酸奶。
他把其中一罐放在凌暖的桌角。
闭着眼的凌暖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耳机里播放的是一首《大鱼》的纯音乐。她一直觉得纯音乐更能真实的反应一个人的内心情感。
微微能听到早读课的下课铃声,她摘下耳机一眼就关注到了桌角了酸奶,还是西柚味的。
她扭头看闻嘉铭,他正趴在桌子上休息,露出一个侧脸,在灯光打量下异常俊美好看。
凌暖伸手去拿那罐酸奶,打开喝了一口,西柚的清香从口腔绵延到鼻腔,在通过食道进入胃里。甜甜的,让人回味无穷。
但今天的酸奶里似乎多了一味东西,那就是多巴胺。原本雾霭沉沉的心情现在晴空万里。
凌暖撕下一页草稿纸,在上面写了简单的几个字:
谢谢你的酸奶,祝你一天都有好心情。
认真的看了一遍觉得有些过于平淡,突发奇想又拿起笔在那句话的末尾加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将纸折了几折变成一个小方块,趁大家都忙着交作业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把小方块塞到闻嘉铭离自己最近的数学书里。
心里为什么有一种偷偷的喜悦呢,这种感觉很新鲜,感觉就像……有点像给喜欢的人送情书?她也不确定是不是那样,因为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男生。
化学课,全班跟着化学老师到东华楼做实验。
一进教室又是一阵吵吵闹闹,每个人跟外出春游的小朋友一样兴奋,只不过他们是校园游。
这是分班后他们上的第一堂实验课,还没有排过座位,与教室不同,实验室的桌子是三人一桌。
大家几乎都是选择和新结交里比较熟的人坐在一起。
每排座位中间都隔的比较远,凌暖进门没多走,直接在第一排坐下。原因很简单她有中度近视,坐的太远会看不清,这个情况在教室里并不存在,因为她会戴隐形眼镜,但化学室由于各种化学药剂可能会有沾出来的风险,她在来之前把隐形眼镜摘了。
“旁边有人吗?”一个明朗的声音问。
离凌暖的位置很近,过了几秒那人依旧没有动,凌暖才确认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没有。”凌暖回他,等他坐到凌暖旁边的时候她才看清那人的脸,是一个生脸,她没什么印象,不过是一个长得很清秀的男生。
“你好凌暖,我叫张泽岩你记得我吗?”那个男生腼腆的低声讲话。
凌暖用一脸茫然回应了他。
那个男生唯唯诺诺接着道:“校庆后台,我们见过你帮我解了围。”
凌暖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没记起什么,她不记得她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抱歉,我记不太清楚了。”凌暖如实的说。
张泽岩面露尴尬,决定换个话题。
“这有人吗?”有一个人过来询问。
凌暖从那声音独有的质感就识别出了是闻嘉铭:“没有,坐吧。”
“好,谢谢。”凌暖隔着一层轻微的马赛克,好像看到闻嘉铭对她笑了一下。
两人没有过多的话题默契的开始整理自己面前的设备。
多了一个人,张泽岩显得更胆怯,慌张的把头转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