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支书厉眼一瞪，“没听到我说的话？还不快去！”

王振东吓得瞳孔缩了缩，看了眼倔强的小妹，红着眼眶进屋去拿纸和笔。

王支书做事毫不含糊，唰唰写下了断绝书，他在这份断绝书上言明了一切，言语之尖锐看得王振东悲痛不已。

然而，他知道自己劝不动老父亲，再看看身旁无知无觉的小妹，越发仇恨邹为民。

断绝书写好了，王支书让王振东抄写一份，他则是跟王慧芳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日后你过得是好是坏，那都是你自己选的。等你按下了指印，那就不是我们家的人。”

王慧芳有些慌了，她看得出王支书不是开玩笑，他眼中的沉痛和悲哀藏都藏不住，然而她想到邹为民，想到自己追求的爱情，最终压下了那点惊慌。

“爸，我，我不会后悔。”

王支书冷冷一笑：“我看你是没听明白，你走出这个家门，我就没你这个女儿。你也没资格再喊我一声爸，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

王慧芳惊慌失措地看着王支书，又转头看王妈，最后看向兄嫂，发现他们都避开了她的眼睛，心里更慌了。

第二份断绝书抄写好了，王支书夫妻俩和王慧芳同时按下了手印。

王支书让王妈领着王慧芳去她屋里收拾东西，只让她带着几套换洗衣服，和她惯用的日用品，而后把她赶出家门。

王慧芳背着大包袱，手里拿着那张断绝书，满脸泪水地去找王建邦。

她不再是王支书家的小闺女，没资格再住在王家，只能找大队长王建邦安排她的住处。

王建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断绝书，视线在那三个手印上停留的时间最长，他没问王慧芳原因，只跟她说：“知青点那边的房子建好了，你去那边住。”

王慧芳没意见，实际上她心里乐开了花，巴不得呢。想到她以后跟邹为民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想想就觉得开心。

目送着王慧芳欢喜离去的背影，王建邦揉了揉太阳穴，他跟王支书交情不错，之前曾隐晦地提醒过王支书让他不要那么溺爱王慧芳，好好教她做人的道理。

可惜王支书是个女儿奴，没听进去，只怕这会儿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吧？但后悔有什么用呢？

王建邦转头对上大儿子王兴华的眼神，叹口气道：“兴华，你看到了吧？孩子要是不好好教，就跟王慧芳似的。”

王兴华心有戚戚然，他年纪小的时候一度怨恨父母管教得太严，现如今再回想起来只剩满腔的感激。父母的教导让他明是非，懂人事，长成了有责任有血性的男子汉。

王支书跟王慧芳断绝关系的消息，在短短时间内传遍了杏花村，第一时间传到了王兆麟的耳朵里，很快秦瑞霖也知道这事了。

他之前还愁王慧芳住在家里，没法成事，现在知青点建好了，王慧芳和邹为民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撮合他们的难度降低了不少。

铁蛋从县城回来，除了带大白兔奶糖回来之外，还带回来一个消息：“老大，我听人说市医院那边多了几位老大夫。仔细一打听，这几位老大夫之前住在牛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