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破晓,林间露正浓。
抵达山间寺庙时,晚晚的衣裙发间,已沾了一层薄薄的露水。
山寺石阶上,一名小和尚正在清扫门前的落叶碎花。
晚晚微提裙摆,小跑而上:“小师父,我想进寺里求一张平安符,不知现在可方便?”
小和尚放下扫帚,双手合十:“施主,请。”
寺中氤氲着淡淡的香火味,闻着便让人觉得心绪安宁。晚晚跪在佛像前,虔诚叩首,心中默念:“佛主保佑,孟大人此行一路平安,早早归来。”
求完平安符,赶到北镇抚司时,天色已大亮。
晚晚心急万分,生怕孟临溪已经离开,一时顾不得许多,便走上前问:“这位大人,请问一下,孟大人在里面吗?”
门前那人面色冷峻地问:“你是谁?找我们大人何事?”
“我是......”晚晚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便只好说,“我是孟大人的朋友,劳烦这位大人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是晚晚姑娘求见。”
“朋友?”那人一脸狐疑,显然不信。
晚晚见他不为所动,心急如焚:“大人,求你了,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找孟大人。”
那人还在犹豫中,沈舰恰恰走了出来,见到晚晚,他忙用力拍了那人一下:“没眼力见儿的东西!这可是咱们大人的......”说到此,他突然止住,然后对晚晚道,“晚晚姑娘,大人在里头呢,你随我来吧。”
一夜风露,院中落花杂叶,零零散散。
孟临溪一身蓝白相间的便装,立于院中,一派让人无法忽视的玉树临风。晨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角,如流动的诗意。
单单望着他的背影,晚晚便不由得痴了。
听到脚步声,孟临溪回过头来,刚说了声“走吧”,见是晚晚,他不由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晚晚回过神来,快步上前,将手中的平安符交到他手里,笑意在唇边漾开:“这是我到寺庙里求的平安符,大人带在身上,可以保平安的。”
孟临溪看着那平安符,语气冷淡:“我不信这些。”
晚晚执意要他收下:“大人不信神明,难道也不信晚晚的心意吗?”她有些委屈地咕哝,“为了来得及将这张平安符送给大人,我可是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呢。大人难道忍心践踏晚晚的一片苦心吗?”
孟临溪握着那张平安符,目光掠过她的发,只见她的发间还带着一缕凌乱潮湿,他不由微微皱眉。而此刻,手中的平安符就像是突然有了温度一般,一点一点地,渗入他的掌中,暖到心间。
他终是将它放在衣襟里,然后轻轻道:“多谢。”
晚晚立即笑逐颜开:“大人平安便好。”
“我走了,你也回去吧。”孟临溪忽略她的笑,从她身边走过,语气淡淡。
“大人!”晚晚急忙唤住他。
就在孟临溪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突然两步上前,扑入他怀中,将他紧紧拥住。
孟临溪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措手不及,整个人瞬间石化。
晚晚眼圈都红了,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哽咽:“大人,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孟临溪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生硬地应了声:“嗯。”
“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沈舰刚踏入院中,便瞧见这个场面,就像是瞧见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连忙转身,“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站住。”孟临溪立刻将他唤住。
沈舰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只见二人已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晚晚正红着脸站在一旁,孟临溪的脸上则透着一丝古怪。只听他沉声道:“出发。”说罢,便快速掠过他,走了出去。
沈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然后看向晚晚,眼里满是震惊:“我没看错吧?大人刚刚......是不是......脸红了?”
晚晚脸上红晕未退,心中甜蜜未散,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只讷讷回道:“有吗?”
“有,绝对有!”沈舰激动地简直要跳起来,“我的天,大人这块千年冰山,居然也有脸红的一天!”
这时,外头传来孟临溪不耐烦的声音:“沈舰,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晚晚姑娘,你厉害!”沈舰迅速对晚晚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快步跑了出去。
晚晚就那样站在庭院中,回想着方才的那个拥抱,心跳久久未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