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也到了秋天，院子里面的那颗槐树叶子也变了颜色，远处望去一片金黄，层层叠得煞是迷人，不时的飘落在地上，像一只只金蝴蝶，随着风儿翩翩起舞。

舒芷拿着一个枣红色的羊毛毯子，走到树下躺在榻椅上的柳眉。

柳眉嘴里还不时的哼着几句《红灯记》的戏。舒芷脸上带着温柔将毯子盖在母亲身上：“阿妈，入秋了，就少出来了在这躺着。”

自从那天之后，母亲心就像是解开了枷锁一般，再不见往日的愁楚，不过有的时候还是念叨：“这世道不平静，娇娇在我身边留两年，倒是不在着急舒芷的婚事。”

舒芷知道母亲心里面还是担忧的，不过再也不会想要让自己回舒家大院，上辈子母亲自杀的源头也就消了。

不过这世道真的不平静，沪城多了很多别的地方的人，多是来这里逃难。

陈妈从外面买了菜回来，神情上带着一些愁苦样子：“这外面啊变了天了。”

她将手中东西放下“这满朝算是垮台了呀，现在说是什么民国，最大的不是什么皇帝，是什么总统。”

柳眉倒是对陈妈说的很有兴趣：“民国，变了天跟咱们这些小人物也没什么干系。”

陈妈虚了虚：“可不是这样，规矩可变了，外面的人都把那长长的辫子剪了，还流行一夫一妻制。”

舒芷上一辈子早就经历过了，也不插话。

“一夫一妻制，怎么说？”柳眉问

“就是男人们啊只能娶一个，这女人啊还可以离婚。”陈妈像是说到了新奇事情。“就是咱们女人也可以主动说不跟男人过了。”柳眉惊讶：“那女人怎么办，没了男人怎么过活。”

舒芷看见母亲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女人也可以去找工作，时代变了，对女子的约束也少了。”

陈妈点头：“现在呀还流行自由恋爱，就是两个人看对眼，街上多了好多女子跟男子一块走，真是不知羞。”

“自由恋爱倒是好的。”柳眉看向自己女儿娇俏的脸。

舒芷走到母亲跟前，纤细的手在母亲肩膀上按摩：“母亲这时代变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去逛逛怎么样。”

柳眉有些被陈妈说的外面世界说动，连笑道：“吃过午饭咱们就去看看。”

外面的局势还有些动荡不安，但是一切都在冲着好的方向发展，街边的种着两排银杏树，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金色的光，秋天也来了，不时携着几丝秋风。

柳眉搀着舒芷，走在沪城的街边，沪城一直发展的很好，早些年挨着租界，受外来文化影响不小，现在新民国政府成立，民风更是开放。

街边出来的女子不在少数，她们逛着新开的百货大楼，有些新潮的女子，已经烫了卷发，柳眉十分新奇。

很快柳眉的眼神就被不少女子们穿的旗袍样式吸引了，可真好看，把女子的身材勾勒的前凸后翘，柳眉一眼就喜欢上了：“娇娇，你看那些女子穿的衣服好看不？”

舒芷顺着母亲说的方向看去，是经过改良过得旗袍，现下敢这么穿的还是少数，但是女人爱美的天性是克制不住的，之后旗袍会一直流行：“阿妈，那是经过改良过的旗袍，咱们这次出来也做几身吧。”

正中柳眉的心意，柳眉笑着答应，舒芷牵着柳眉去一家裁缝店，不知道是不是舒芷多疑，总是感觉身边有一道视线搭在自己身上，似乎是有人盯着自己。

舒芷跟柳眉进裁缝店，裁缝店里面人很多，大概是这新民国成立，都打算做几件衣服去去这旧陈气。

裁缝店是一个老师傅，还有一个年轻的少女，似乎是老师傅的孙女辈的，少女身上也穿着一件月白色底色绣着蝴蝶花的旗袍，既不显得成熟，又带着一些娇俏。

柳眉看她身上，对着舒芷说道：“你看她身上的如何，要不你也做一身跟她相似的？”舒芷看向少女，摇摇头，自己的眉目跟少女不是一种风格，那女子眉目清秀带着一种纯真，而舒芷偏艳丽妩媚。

柳眉见舒芷不喜欢，也不强求，就接着看店里的面料，舒芷挑了一块藕粉色丝绒绣着海棠花的面料，面料柔软，自己跟母亲的第一条旗袍，舒芷还是想要认真选一下。

柳眉拿着面料在舒芷脸上比了一下，藕粉色衬的舒芷肤白如玉：“倒是挺衬你的。”然后又拿了两块自己选好的面料问舒芷道：“你看看这两块那块适合我。”

舒芷略加思索：“哪块布母亲都很合适，母亲长得这般好看，不然都要了吧。”

柳眉看看这块青竹绿，又看看那条玫红色，最后咬咬牙：“今天高兴就做两身。”说着招呼裁缝店里的那个少女，女裁缝在本子上帮柳眉写了个名字，将两块布的编号记上。

然后对柳眉说道：“夫人，这边来我给您量身。”舒芷在旁边等待，柳眉量完身便是她，她环顾着四周，想试着找找是那个方向一直在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