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她不是我,他也不是他(1 / 1)无山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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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从小就怕兰庭,他不过就是不爱笑罢了。”虞令月温柔一笑,眉目间似晕着远山烟水。

说来,兰庭也走了很久了,还真有点想他了。

虞若瞧见秋珣茫然的神色,好心解释道:“季兰庭是小姑姑的侍监,从宫里带出来的,从小一直跟着小姑姑,就是成天阴着张脸,吓人得很,我都没见他笑过。”

“太监?”秋珣问道。

“对啊,不过你可不能当着他面说他太监,他发起火来可吓人了。又尖酸刻薄,又阴森小气,真不知道小姑姑干嘛老护着他。”虞若撇撇嘴,有些孩子气地抱怨。

实在是她小时候被他吓惨了,她当时也算是个受宠的公主,他居然因为嫌她吵就把她嘴堵起来吊在树上,要不是小姑姑回来得早,她就要被晒成肉干了,

虞令月掩唇轻笑,“那这小子又嚣张跋扈,又黑心刻薄,说起话来得理不饶人,你不也与他交好吗?”

“哎哎哎,大长公主,你好端端的骂我干什么,我可没得罪你。”这火莫名其妙烧到自己身上,秋珣忙撇清关系。

虞令月把书往桌上一放,道:“行了,你和那丫头半斤八两,就两泼猴。你也别成日里大长公主大长公主的叫,我听着都累,左右你往我这跑这么多趟,咱两也算熟人了,你就随簌簌叫我一声姑姑吧。”

秋珣向来不是个客气的,那些虚礼也毫不在意,给个杆子他顺溜地就往上爬,随即笑道:“好嘞,寿宁姑姑,敬您一杯。”

一杯酒顷刻下肚,他潇洒地用袖子抹了抹嘴,转向虞若问道:“你什么时候又叫簌簌了?”

虞若道:“是我母后临终时给我取的名字,因为我出生那天窗外落雪簌簌,后来父皇觉得这名字不吉利,恐不是多寿之兆,就给改了。”

提起先皇后,她眼中却无什么悲伤黯然,也是,虽是舍命而生,到底阴阳两隔,也没多少感情。

“簌簌念起来多好听啊,跟下雪似的,又干净又漂亮,那我也要叫你簌簌。”少年笑得露出大白牙,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虞令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惹得虞若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小姑姑?”

虞令月收敛住自己的表情,眼底却忍不住满满笑意,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实在是,这两傻子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两个白痴谈恋爱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叫谈恋爱。

秋珣恼羞成怒之余也有些纳闷,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蠢女人在笑什么。

虞令月笑够了,伸手拭去眼角的泪花,笑道:“你可真不像是秋漱玉的儿子。”

虞若可以说是自小在虞令月身边长大,她太了解虞令月了,敏感地察觉到虞令月调侃的语气中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

为什么提到秋叔叔,小姑姑好像有些难过。

秋珣没她想得多,直肠子道:“我才不要像那糟老头呢,处处留情,惹下一堆风流债又偿还不上。”

“你爹爹,从前不是这样的,罢了,不说他了。”虞令月的声音低低的,又转而笑着对虞若道:“你这般打听秋云谒,莫不是看上他了?”

她的确存了些试探的意味,谁知虞若竟干脆地答道:“对,我看上他了,我要当他的世子妃。”

少女天真而甜美的笑容宛如春日里明丽娇艳的花朵,坠着晶莹剔透的露珠,花朵的芬芳与水汽的冷香微微晕开,连眼角都盛着热烈得耀眼的光。

她忽然有些晃神,似乎透过岁月十数载茫茫白雾,望见了那纷纷落下的春风桃花,树下少女一把扯下脸上的白纱,露出清丽娇美的容颜,倨傲道:“我看上你了,你就是我的驸马了。”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不过是一宵春梦罢了,梦醒了,一切就结束了。

一只软软的小手忽然覆上她的手背,她对上女孩担忧的眼神,“小姑姑……”

“无事,不过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她摸摸虞若的脑袋,神色温柔而沉静,透着淡淡的哀凉与凄怆,“簌簌啊,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拼尽全力去喜欢,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命运为你安排了怎样的结局,在还能抓到他的时候,努力去喜欢他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哪怕这段缘分,是错误的。至少山河静寂,青春正好之时,我曾遇见过你。

虞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捕捉到了虞令月眼底一闪而过的泪光,她站起身来,笑道:“你们两泼猴自己玩吧,老身可得去补个觉了。”

她转身离去,动作优雅而缓慢,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像精准测量过一样分毫不差,与她平时随性洒脱的作风倒是极不相称。

入得房门,她果然看见一个通身雪白的身形静静站在窗前,凝望着秋珣他们的方向,听得开门的动静,那人也没转过头来,清冷的声音如珠玉坠地,“他不像秋漱玉,明熙公主却像极了你。”

“你在说什么?”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如一阵风一片雪一般飘忽,“听说秋漱玉有意将温家嫡长女许给秋云谒,你说秋漱玉这人,当真是可笑至极,生生推着他儿子走他的老路。”

“沉烟……”虞令月低低叹了一口气,“他不过是做了和他父亲一样的选择罢了。”

玉沉烟眼中清清淡淡,云雾缭绕间空无一物,“他自作自受,你何必说得跟他多有苦难言一样。虞令月,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若不想那个小姑娘走你的老路,还是让她赶快挥剑斩情丝的好,你别忘了她母亲临终前可是将她托付给你的。”

“我知道,但是沉烟,簌簌不是我,秋云谒也不是他,你又怎知悲剧一定会重演。”虞令月反驳道。

“哪怕在可能性极大的情况下,你也不在乎后果吗?”

玉沉烟转过头来,面纱上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平静地望着虞令月,无爱无恨,无怨无痴,仿佛观音瓶中的净水,不染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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