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胭脂店用于敷面的妆粉，共有两个色调，一个色调雪白，一个色调微暗不如前一个白。

楚霓取了后者，就听已经走到身旁的那位女子急切道：“这个颜色太暗了，肤白要好看一点吧。”

楚霓差不多能理解这里女生们的审美了。

到了这胤朝之后，所遇到的女性除了云娘之外，就再无看到那些有上妆的。今日到这胭脂店的姑娘虽是有，但是方才自己提出让她先洁面的原因，就是看她脸部脖子两个色号。

这可供客人使用的试用妆粉，白色的中间凹陷得较深，另一个色调也只大约能见有使用过的痕迹，但是整体完好。

细想来，云娘肤质本就比较白，色差倒是不大，这姑娘肤色略显黄，要是再上这雪白的妆粉，就是画了好看的妆容，也会像戴上面具，不妥。

楚霓手下挑选不停，口中却温声安慰，试图劝解那姑娘，选择更为贴合自己肤色的妆粉更为重要，能拥有更好的妆感云云。

但是这大众潮流的审美，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就劝退呢？

那女子始终脸色不善，楚霓无法，手中需要的胭脂水粉和化妆工具已取齐整，便对那女子道：“我用时也不过一刻钟，若妆后你还是不满意，那我便送一盒你喜欢的妆粉给你，可好？”

一刻钟不久，自己脚程快，买了管家交代要的药材，离着需得回去的时间还充足。自然，自己得了出府门的机会，自是有留着为自己购置物品的时间。

若不满意了，还省下一盒妆粉的钱，这等便宜买卖，那女子立刻就应下了。

安排女子在柜案旁的凳子上坐下后，楚霓在铜镜架子上取了罐手脂。

这面脂很是油腻，往常云娘在手上给客人试那脂粉，有时客人多了，不免就需得反复净手，日久双手就容易干燥蜕皮，于是备了这油腻的手脂，日常护手使用。

方才这女子跟楚霓凑近，可见她脸上敷的粉都浮着，楚霓视力本就好，那脸上有些起皮都看得一清二楚，可见是平日只知上妆，不知保养的了。

开了那罐，楚霓用中指指腹取了黄豆大小，点于女子额间、两颊、下巴，双手搓揉发热后，熟练地用着指法，将那油腻的手脂抹匀。

其实这店里是有面脂的，实在无法，昨日那齐授一顿闹腾，这店里的面脂悉数置于那左边的货架上，楚霓收拾的残局，一罐能用的都没留下，于是也就只能用了这油腻的手脂。

不过，的亏恰逢秋季干燥，这女子皮肤也着实蜕皮发干得厉害，这一番操作，那女子面上就有了莹润的光泽。

那女子闭着眼，任由楚霓操作，放松的脸部，可见刚才这一番是很舒服了。

静待一会儿，楚霓就取了妆粉，少量多次，均匀敷在了她的脸上。方才油腻的手脂，抚平了女子脸上的干燥纹路，少量多次的妆粉，这才将她的脸庞变成色调匀称质感尤佳的画布。

方才楚霓看的仔细，这女子眉毛比较淡，两眼间距也较宽，合着略微扁塌的鼻梁，与暗沉的脸色，就越发的显得双眼无神，脸上也无丝毫光彩。

楚霓取了黛笔，索性眉毛淡了也更方便画眉，楚霓用着黛笔细细勾勒了眉毛的走势，前头平直微微斜上，至眉尾微微有些回落，带着小小的弧儿，自然得仿若这本来就是自己生的一般。

女子脸型其实不错，上宽下窄却无棱角，脸庞弧线圆润。

这眉毛画上了后，相较方才，已是可见整体精神了不少。

楚霓见她这身丫鬟装扮，想了想，先沾了妆粉在手背上，才去取那桃红色的胭脂粉，将二者在手背混合至淡粉之后，才从女子眼尾处开始，点上女子眼窝，偶尔叫那女子将眼睛睁开，向上看。

上完眼妆，手背还剩下些许，而后又混合了一些妆粉，将那些用作眼妆的胭脂混成粉白，大面积打在了她的两颊。

眼线部分，楚霓则着重强调了眼尾，下垂着画，延伸出一点点，薄薄地涂了下眼睑的尾部。待女子再次睁开眼睛，色调具有层次感的眼妆，已然让她的眼睛变得有神起来，眼睛也变大了。

口脂选择了带橘调的粉色，薄薄一层，却是沿着唇形涂满，似有若无，却因口脂的膏体质感，让双唇变得饱满有光泽。

“好了，您移步到镜架前看看吧。”，楚霓对那女子说道。

楚霓一番操作十分的快，但是那女子能感觉得到楚霓双手在她脸上的一通涂抹，一听楚霓说，也未开口，就想着快点看看这上妆的成果。

楚霓则收拾方才取出来的胭脂水粉，盆子里边的水方才给那女子洁面了，遂走过去，取了架子上的湿布擦手。

女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惊喜无比。不似平日那般显眼的白，却不怎么看得出敷了粉的痕迹，就像是自己的皮肤本就是这般模样，而方才妆粉上了得有两三层，她是感觉得到的。

上了眼妆，却不是十分显眼那种，眼睛分明变大变亮了，口脂的颜色也好，自己看起来像是上了妆的，却又像本来就是这样的。

她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临近了却不舍得下手，要是花了怎么办？

她想哭，自己没有这么好看过的。

“不行不行，妆花了怎么办？”本来只是心想着，却不自觉说了出口。

“姑娘，可还满意？”，楚霓笑意盈盈。

听到楚霓说话，那女子回过神来，喜色表露，对楚霓道：“方才，我这脸上用的都是什么，你与说道说道，我都要了。”

于是，楚霓就将方才用到的，除了手脂之外的，都一一摆列给那女子看了，一些关于颜色叠加的，也细细解说，想了想，也将女子面上，可以着重在上妆时强调的点，也都悉数告知。

楚霓这般无藏私，女子好一番感动，索性道：“那最白色的妆粉，再给我拿上五盒，黛笔也五支”，女子数着指头继续道：“正红色的口脂要六个，紫红的两个，嗯...胭脂要五盒......。”

楚霓看她这一股脑的噼里啪啦要这么多，有些诧异了。

那女子见她如此，便笑着解释道：“后边这些，也是别人托我买的，我们寻常难得外出一回，因此所购就会多一些，我也懒得跑其他地方了，就在你这儿买齐了吧。”

楚霓恍然。

女子又道：“哎，姑娘，我的那一份，都给我拿上双份。”

楚霓笑道：“好的。”

那女子看着楚霓听她报了一遍，竟就有条不紊整理起来，想起方才到现在，都还未互换姓名，于是道：“我叫梅香，我下次能外出还来找你，成么？”

楚霓正将那胭脂水粉皆打包完毕，抬头笑道：“自然可以，您现在是我的大主顾了，下次来，若不嫌弃，我还给您免费上妆。”

想起她刚才报了名，是起了结交的意思吧，遂又道：“我叫楚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