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都傻了,包括那个女孩子在内,都觉得遇上了神经病。王岩满脸是血,顺着脸颊一步一滴答,慢慢滴到胖子面前,说不出的邪恶诡异。
王岩说:“现在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答错我就宰了你。”
胖子连头都不敢点,张着嘴,生怕有一句说慢了,那把刀就捅到他身上,王岩说:“你是‘新世界’的人?”
胖子急忙回答:“是,我们都是‘新世界’的人。”
他好像在提醒王岩,他们是有组织的人,这个组织是任何人都惹不起的。
王岩笑了,这一笑,血又开始流,更可怕:“你们怎么知道我好管闲事,还专程跑来提醒我,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胖子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王岩又笑了,擦了下脸上的血,整张脸横出一道血辙,慢慢渗进嘴里,他舔了舔嘴唇说:“这么说你们是来杀我的?”
胖子忙解释:“我们也就是吓唬你,哪敢真动手,连安仲根都拿你当朋友,不敢得罪你,我们又怎么敢轻易动你。”
王岩额头上的伤口,血越流越多,连眼睛都遮住了,通红的,看起来就像来自地狱里的恶鬼,两个眼球在火焰中燃烧。
胖子背靠着墙,怔怔的看着他,勉强支撑着,只是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王岩忽然说:“你既然知道,就回去告诉你们老大,叫他赶快滚出首尔,不要来动安仲根,否则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世界,全都会下地狱。”
胖子壮着胆子说:“你这么为安仲根卖命,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王岩说:“你当过兵吗?”
胖子摇头:“我体检不过关,中学毕业就跟着大哥混,连抢都没摸过。”
王岩说:“到了战场上,这不叫卖命,叫信任。战友间的信任,可以背靠背,把命都交到对方手上,你懂吗?”
胖子摇头,又点头,似懂非懂,但脸上出现崇敬之色。这种男人间热血的情怀,就算他是一块石头,也会烫得通红。
王岩的话刚说完,门外又有人闯进来,只有一个人,还是没敲门,因为这个人无论到哪里,都没人敢挡路,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
安仲根冲进来,看到王岩满脸是血,掏枪就对着人脑袋扣扳机,幸好王岩托起他的胳膊,这一枪打空了,子弹在坚硬的混凝土墙弹射几下,冒着青烟,从胖子的耳朵边擦过去。
胖子吓得魂飞魄散,把头一歪,登时昏死过去。
屋子里的人都看出,安仲根这是拼命来的,进门前,枪就已经压好子弹,上好膛,根本就不考虑事情的后果。
安仲根握着枪说:“你的脸怎么了?”
王岩擦了一下,笑笑说:“没什么,给他们变个戏法,把自己弄伤了,跟他们没关系。”
安仲根松了口气:“我一接到消息就赶来,怕你有什么意外,可还是来晚了一步。”
王岩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转过身去。他不敢看他,也不想看,他怕自己看一眼后,就会决定与他并肩作战,卷入这场韩国帮派间无休止的厮杀。
安仲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收起抢说:“没事就好。”
王岩忽然回头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有事?”
安仲根踌躇半晌,不敢说话,脸上的刀疤在不停抽动,又像是哭,又像是笑,样子很奇怪。
王岩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一定有难以启齿的事情,转过头说:“你们都走吧,把这个胖子也抬走,别忘了把我刚才的话带给你们老大。”
刚才折断胳膊的人已经可以站起来,咬着牙,牙齿还是不停格格作响,忽然大吼:“你为什么要和我们作对?”
他听到王岩说的话,但是根本没听懂,现在痛得脸色发青,脸上还是带着冷笑。
王岩看了他一眼说:“因为我高兴。”
他微笑着又说:“只要我高兴,和谁作对都可以,更何况现在不是我去找你们,是你们先来找我,这我就更高兴了。”
胖子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额上冒着冷汗,就像是刚刚大病一场:“别说了,我们走,回去跟老大说一声,让老大来收拾他。”
几个人相互扶携,急惶惶准备向外走。
安仲根叫住他们:“你们都听好了,这件事和我朋友没关系,要找你们来找我,不要牵连无辜。”
胖子回过头冷笑:“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们人人都有份,谁也别想跑。”
女孩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再也嚣张不起来,听到这句话,急忙大叫:“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不认识他们。”
胖子看着她,狠狠地说:“还有你,这件事你也有份,今天这个屋里的人,都给我记好了,谁也跑不了。”
女孩还要为自己辩解,可是没人听,好像认定了这件事和她有关系,说什么也没用。
安仲根用手帕按住王岩额头的伤口,把手帕交到他手里,看了他一会,刚要开口说话,女孩歪着脑袋,大声说:“不用管那个疯子,他拿刀切自己,跟碰瓷似的,就没见过他这样的。”
安仲根说:“她怎么在这?”
女孩一听,瞬间又嚣张起来:“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报警,就说这里有人带枪行凶,让警察来把你抓走。”
安仲根斜眼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又拿她没办法,索性不理她,王岩笑笑说:“她是来请我找人的,你猜她找的是谁?”
安仲根又看了女孩几眼,笑着说:“她爸爸丢了?”
女孩大吼:“你妈妈才丢了呢。”
安仲根无从发作,气得转过身,背对着她站着抽烟,王岩走到两个人中间,看着他说:“她有个朋友叫崔今善,怀疑被人绑架了。”
安仲根一听,整个人定住了,丢下烟头猛回身,脸上的刀疤开始剧烈抽动,冷冷地说:“你怎么知道她出事了?”
女孩吓呆了:“我......我猜的,怎么了?”
安仲根脸色阴沉,慢慢向她走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坎上,冷冷地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说实话,你怎么知道她出事了?”
女孩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后退,退到墙边,身旁就是临街的窗子。她向窗外看一眼,故作镇静:“干嘛,你要打我?你打我我就喊,把街上的人都喊来。”
安仲根冷笑,扯下领带攥在手里,扽两下挺结实,眼睛看着她,像是要把这根领带勒到她的脖子上。
她的脸立刻白了,只觉得有气在胸口憋着,怎么也喘不上来。
王岩拦住他说:“别,跟她没关系,你误会她了。”
安仲根说:“崔今善真的失踪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就在我手下的眼皮底下不见的,她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消息。”
王岩说:“我刚才就猜到了,可是我敢保证,这件事真跟她没关系。”
安仲根松开手,把领带丢到沙发上,面带愧色地说:“这件事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向你保证,就算把首尔翻个底朝天,我也一定把人给你找出来。”
王岩说:“他们暂时还不会把她怎么样,我想不用去找他们,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安仲根说:“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卑鄙,会对一个女人下手,我真是低估了他们。”
女孩静静听他们说话,听到这里,立刻大叫:“那你们说,他们会不会也绑架我?”
安仲根看了她一眼,皱皱眉:“她怎么办?”
王岩摇摇头,笑了,意思是不知道。
安仲根也笑了,看着女孩说:“会,肯定会绑架你,但是你可以喊呀,街上都是人,你嗓门又大,连狗都召来了,还怕他们几个小流氓?”
女孩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做一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