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着今日出宫了啊?”喻之燃拿过那几串糖葫芦,分别递给她们,就连灵儿都有幸得了一串。
灵儿有些受宠若惊,抬头想要拒绝,喻之燃却淡淡的笑道:“拿着吧,刚才都那么帮我话了,总要让我表达表达谢意啊!”
灵儿又扭头看向已经开始吃的公主,萧瑾欢鼓着腮帮子,话都有些不利落,“拿着吧。”
待整个囫囵咽下了之后,才继续道:“毕竟你都叛变了,他总得付出些代价啊。要是啥都没有,你就这么帮他,那你岂不是亏本了?”
穆惹晴站在一旁,听着萧瑾欢的这一番理论,从中深觉几分道理,竟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来,愈发觉得萧瑾欢是个讲道理,且逻辑严谨的人。
灵儿干笑了两声,拿过来那串糖葫芦,微微屈身,行了一礼,“多谢国公。”
其实她没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忙,反而帮凉忙的感觉。她惯是猜不透公主的心思的,原以为公主会生气,倒是没想到公主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似乎唯一气氛的点,还在于她刚刚把公主扔在了赌场。
还是她家公主大度啊,若是唤了旁的女子,只怕是要又哭又闹了。
景从眼睛从那糖葫芦的身上移开,一行人中,三位姑娘家,都有糖葫芦。少爷独独没给自己买,不失落也是假的。
灵儿正要下口,这糖葫芦鲜红欲滴,裹了层厚厚的糖,看上去在这冬日里添了几分热情,却正巧没落下景从那有些失落的表情。
想了想还是没咬下那一口,他们二人跟在主子们的后边,也没什么人发觉,灵儿急忙从糖葫芦上拽下了一个糖球,戳了戳景从,趁他不注意,塞到了他的嘴里。
随后声道:“就这一个哦,我也还要吃的。”
景从眼睛亮晶晶的,口中融化的那些糖,似乎是甜到了心底,灵儿姑娘可真是太好了。
萧瑾欢抱着胳膊,“还不是在宫中受了气,总要出宫转转才能疏解疏解。”
顺便白了喻之燃一眼,让喻之燃有些诧异,“我倒是好奇,这宫中谁能惹得你不痛快。”
这整个皇城就差直接在宫门外张贴告示,昭告下这宫城是她的地盘了,圣上又一直顺着她,他还真想不出谁能让她这么不痛快,或者是谁敢惹她不痛快。
萧瑾欢仰了仰下巴,“宫里的人不会,那宫外进来的人可是不少。”
将糖葫芦的糖衣咬了下来,萧瑾欢有些愤愤不平。
喻之燃无奈的笑笑,“又是因为我?”
穆惹晴眼睛一亮,对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十分的惊讶,萧瑾欢什么都没呢,喻之燃这边就已经猜到了?
还是喻之燃竟这般了解萧瑾欢吗?
“算你识相。”
萧瑾欢对他处理于颖儿的方法是十分的满意,来她其实根本就没将那些事放在心上,他们这些官家姐,越是针对她,越是明,这喻之燃是多么的优秀,多么的遭入记。
于她而言,这一点明显是好事,也能时刻提醒着她,要把人给看紧了。
“所以你就去赌场?”
萧瑾欢顿了顿,缓缓地移过视线,到喻之燃的脸上,对上他调笑的目光,让她一时之间只觉尴尬。
她真的差点忘了,她刚刚是从哪出来,被喻之燃给逮了个正着的。
干笑了两声,萧瑾欢想也没想的将穆惹晴推出去,“这不是惹情没玩过,我们好奇,这才进去玩玩的嘛。”
“啊?”
穆惹晴一脸的疑惑,随即胳膊处传来的几分疼痛,让她瞬间清醒,随即改口道:“对,是我想要进去看看。”
仿佛刚才出宫之时,兴致勃勃的起意要去赌钱的人是她一般,将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喻之燃无奈的摇头,他自然是不会信的。萧瑾欢性子跟沉稳不搭边,这种事情,不用脑子想他也能知道是谁的想法。
“以后提前跟我一声,我也好放心。”
萧瑾欢甜甜的笑笑,“知道啦!”
穆惹晴一时之间有些羡慕,他们二人之间,淡淡的相处,却又能时刻感受到来自喻之燃的关心,宠溺。
似乎不管萧瑾欢做什么,喻之燃都不会对她生气。
这种自然又和谐的相处,让人很舒服,让一直在宫中战战兢兢的她有些发自内心的羡慕。
萧瑾欢并没察觉到穆惹晴的变化,但有些事情,即便她看透了,也是不能点破的,琮儿夫妻之间的事,萧瑾欢到底也不能过度的插手,且根本无从下手。
情这东西,也只有谁经历过,只有处于其中的人最清楚自己的状态,就算亲近如她和萧琮,在这种事情上,终究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一会打算去哪?”喻之燃结果萧瑾欢已经啃得干净的竹签,轻声问道。
萧瑾欢瘪嘴,“这冬日里,去哪感觉都没什么意思,若是开春聊话,倒是可以去城郊骑马,现在这,总不能去收那凌冽。”
认同的点头,这纵马于地之间,最是恣意潇洒,却也是要分时候的,这种时候,速度一块,风会刮得脸生疼,气又冷,很容易受冻。
喻之燃自然是千百个不愿意,让萧瑾欢去受这苦。
但眼下,公主明显是未玩够呢。
“要不要去妙音间看看?”喻之燃提议道,“听今日林家夫人也在。”
萧瑾欢眼睛亮了亮,绿染在?那自然是要去寻她话的。
“走,我带你去妙音间玩。”
这冬日冷,妙音间里的客人却是不少,一进屋的暖意冲击,让萧瑾欢在冷热之间,打了个寒颤。
被引着去了她常去的二楼包间,不一会儿,就有人通传,绿染来了,萧瑾欢也是欢喜,“快进来。”
林逸之在身后跟着,微俯身行了礼,萧瑾欢也摆摆手,免了她这一礼,只是林逸之在瞧见穆惹晴的时候,眼眉跳了跳,他是真没想到,公主竟敢带着后宫的娘娘出门。
“见过昭仪娘娘。”
穆惹晴尴尬的笑了笑,也算是勉强应下来了这一礼。
“快来,见过公主。”
秦绿染将自己的儿子放到地上,冲着萧瑾欢对其道。
绿染的儿子已经会一些简单的话了,孩生的软糯糯的,声音也是可爱的娃娃音,“见过公主。”
刚一完便逃回到了自己的娘亲怀里。
萧瑾欢瞧着也是欢喜,“素日里不见你待他出来,怎么今日这么有兴致啊?”
递了些瓜果过去,想要逗逗他,孩儿怯生生的,想要伸手去抓的瞬间,萧瑾欢微微往回收了收,没让他拿着。
委屈的鼓了鼓脸,萧瑾欢属实觉得他可爱,又重新将瓜果递过去,这一回倒是没躲,一直举着等着孩伸手来拿。
刚拿了个花生,便又急忙的收回了手,躲回到了绿染身后。
满座都被逗得笑意不减。
“这孩子可真可爱。”穆惹晴从见到他的那刻,嘴角的笑意就没淡下去,整个人看上去慈爱的很。
“多谢娘娘夸奖。”
秦绿染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瓜,一时之间也满是慈爱。
萧瑾欢磕着瓜子,“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呗,我也等着当姑姑呢。”
穆惹晴瞬间脸有些红,颇有几分撒娇意味道:“皇姐”
萧瑾欢淡笑,“好了,不逗你了。”
“怎么今日来妙音间了?”
萧瑾欢转头看向秦绿染,绿染抬眼,“殿下之前不是将这妙音间和露华衣阁的账,都委托给了那江枫白核计嘛,他又是个准备明年春闱的,我看着他忙的焦头烂额的,实在不忍心让他再跑这一趟,便出来溜溜,顺便把账给送来。”
萧瑾欢了然的点头,“起来,那江枫白如何?”
林逸之笑了笑,“公主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且那子也是个用功的,整日埋头苦读,榜上有名,指日可待。”
萧瑾欢实在是不清楚那江枫白的情况,总要找个与之相对照的,能给她点直观的感受,“同你比起来如何?”
他林逸之可是三年前的榜首状元,是北煜近些年来盛传的才,他就是想知道,这江枫白在林逸之眼里,能到个什么水准。
林逸之无奈的摇头,“殿下这是觉得那江枫白能胜过我?”
萧瑾欢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水准,我都不知道。”
林逸之:“那江枫白却是个可塑之人,只是似乎未经世事,没什么城府,是优点同样也是坏处,思考问题总是回趋于表面。”
萧瑾欢歪了歪脑袋,“那就是不如你了呗?”
林逸之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殿下,臣还是有这个自信的,不过这江枫白也确是个可塑之才。”
“也是,北煜史上,最是年轻的状元郎,能比过你,也是不能奢望的。”
林逸之微微低头,起来当年,他赴京赶考,原本信心十足,也确如他所想,摘了榜首,只是为官之后,总能从一些留下的残诗,及人们的口口相传中,觉得自己还真不算是什么。
就算是自己的状元身份,也从未撼动过那两位在这北煜众人心中的地位。
沛雨甘霖泽万世,云清气流满乾坤。
这国公和南平郡王,不止地位,更是北煜难得的人才。
他有幸度过喻之燃之前写过的诗,只觉自愧不如,也是当年他远赴西境,南平郡王也没兴趣参加这一类的考试,不然这状元郎,只怕是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的头上。
也难怪如此年少成名,林逸之在喻之燃面前这话,竟丝毫没从其脸上瞧出什么来。
倒是他此时还真有几分心虚,不是因着那江枫白,而是真觉得自己比不上喻之燃。若不是喻家世代领兵,国公也更属意于奔赴战场。
哪还有他林逸之恃才傲物的事儿啊!
萧瑾欢倒是根本没想到他心里想的那层,只想着他帮着那江枫白赴京,是不是能多个帮她理漳人。
只是又想到自己在人家这么艰苦备考的时候,还丢那么一摊子账本过去,让他一一核对,是不是十分的不近人情。
她也不是什么冷心冷清的家伙,原本打算将露华衣阁的账本也给他丢过去来着,如今看来还是让露华衣阁的店员,给她送进宫里去?
但她最近也是挺忙的呀,毕竟是要嫁人了,宫中各部,都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
“要不,你把露华衣阁的账给算了?”
萧瑾欢身子微微前倾,凑到了林逸之面前,正喝着水的林逸之直接被呛的猛咳了起来,“殿下,您饶了我吧。”
“二月初二,婚期将至,您的婚事又不是事,典制都是殿下钦点的最高级别,礼部过了年假就开始紧锣密鼓的一堆事,还要同时准备着封后的典仪,求您开恩,您给我点休息时间吧?!”
林逸之的苦痛倒是根本不是装出来的,她也忘了礼部的事了,只是这账总不能真的让她算吧?
转了圈视线,最后落到了正岁月静好,慢慢品茶的喻之燃身上。
“要我帮你算?”
她的视线一过来,喻之燃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紧不慢的缓缓开口。
“可以吗?”
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让人动容。
“可我也要准备娶你啊!”
萧瑾欢有些泄气,算了,一不做二不休,大不了就积压到她婚事定了之后再。她还这就不信了,她萧瑾欢能让一堆账本给愁死?
“送到国公府来便是,我抽空给你算了。”
重新燃起的希望,让萧瑾欢一时之间十分的感动,“真的可以吗?”
“嗯。”
萧瑾欢只觉得瞬间一身轻,似乎是将所有的包袱都给抛了出去,只剩自己一个人逍遥人间,仿佛这地之间的所有麻烦事都与她无关。
“没关系的,你要是忙的话,可以等我以后再弄,我可以的。”
场面话而已,喻之燃若是信了,那就是真的傻了,“是吗?”
他有预感,他的等婚事结束之后再弄的大概率的意思是,等他俩婚事结束了,再让他帮着弄。与其积压的越来越多,他还不如每抽出那么半个时辰来帮她对一对。
和安公主啊,什么时候吃过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