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唔,只有一点点。”
明濯小声回答。
他瞅了瞅执绋,耳根默默地又红了些。
其实……
这一点点灵感还是来自阿芙呢。
青年在心底悄悄说道,像是在守护一个甜蜜而不为人知的秘密。
执绋见眼前漂亮的小孩不知怎么的笑起来,有点傻乎乎的,不由也笑:“一点点就这么高兴?”
才不是。
明濯笑眯眯地点点头:“是啊,很开心。”
又像是想到什么,眼睛微微睁大看着执绋:“阿芙,我……我是说,你喜欢画吗?”
“怎么,要送我吗?”
执绋挑眉。
不待青年回答,她又道:“不喜欢。”
青年眼睛睁得更大,明晃晃流露出一丝失望。
特别像一只被主人拒绝拥抱的小狗狗。
执绋挥去脑中莫名冒出来的奇怪比喻,手虚握着放唇边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笑意,免得小孩恼羞成怒。
“也不讨厌。”
“端看是谁送的。”
明濯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执绋又在逗他,脸颊上泛起红晕。
不过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红着脸笑:“那,我送阿芙一幅画好不好?”
我送的画,你会喜欢吗?
执绋被青年的反应萌了一脸,一时间没有回答。
久久没得到回应的明濯以为执绋不愿收自己的画,心里有些失落。
又见执绋沉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十分严肃,青年不敢打搅,声音小小:“……阿芙?”
若不是直接离开不太礼貌,他也不会出声,毕竟执绋那样子像是在想很重要的事情。
贸然打断有失礼数。
“嗯?”
执绋回过神:“你要送我画?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咦?
明濯眼睛一亮,喜不自禁:“那我画好之后送……”
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与阿芙只是见过几次而已,根本不知道对方住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她。
执绋也意识到这一点,一时有些犯难。
执绋客栈明濯应该没办法找到,她平时又是到处走,很难有固定的地点。
是以她也不太清楚该叫明濯把画送哪里去。
眼见青年脑门上的呆毛丧丧地垂落下去,执绋灵光一现:“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地址,你画好之后邮过去就好。”
说着报出一串地址。
很巧,也在东市。
轮回路88号,熹光事务所。
咳咳,虽然陈熹那边不知道弄好没,但招牌之类的总该做好了吧?
算算日子,距离上次与陈熹见面也有小一个月了。
轮回路什么的,要一般人听肯定心里毛毛,外加怀疑一番是否真的存在。
然而明濯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对东市的熟悉程度说不定还及不上执绋呢。
故而他没多加疑问,只是认真地将地址记下来,乖乖的模样叫执绋恍惚产生自己心肝乱窜的错觉。
可不,这孩子也太萌了吧!
执绋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抚了抚。
很好,一片平静,她没有变异。
虽然没有心跳什么的,但形式保留下来很重要。
嗯,做鬼也需要仪式感。
她记得之前薛挽歌和林冢两个凑一块儿追星的时候会捧住这里尖叫呢。
还要说些“崽崽妈妈爱你”这样的话。
咳咳这就大可不必了吧。
执绋放开手,若无其事:“就是这个地址,你记好了。”
“嗯……阿芙,”明濯紧张地眨眨眼,“我想找你的话,也可以去那里吗?”
“我不一定在,不过你可以去试试。”
执绋道。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开始盘算几天去一次熹光合适。
将口不对心那是践行得明明白白。
明濯“哦”了一声。
一人一鬼就相顾无言站着,虽然一句话没说,却不觉得多么尴尬无聊。
良久,他们对视着笑起来。
一纯然一清冷两张绝对精致的盛世美颜放在一起,若是有人能看见,大概会被暴击到残血。
然而没有,在明濯与执绋打招呼的第一瞬间,执绋就给两人罩上障眼法。
没有人能在执绋不愿现身时看见她,除了明濯。
“行了,你不是要去作画么,我就不耽误你了。”
执绋唇际残存着一丝未尽的笑意,说出口的话似乎也被这丝笑意感染,极尽缠绵温柔。
青年敏感地捕捉到这一点几不可察的温柔,心里欢喜。
“嗯,阿芙应该也有事要办吧。”
说着告别的话,两个却都顿在原地,等待对方先行离去。
风吹过,好奇地瞄一眼装木头人的人与鬼,无聊地撇撇嘴,滋溜一下溜走。
于是他们又对视着笑了。
“这样好不好,我说三二一,我们一起走。”
执绋道。
她敢发誓刚才短短几十分钟内,她真心去笑的次数比此前几百年来笑的都要多。
这或许就就是明濯的魅力吧?
“好。”
明濯认真点点头。
“那我开始数了。”
开始吧。
明濯闭目默念。
“三。”
三。
“二。”
二。
“一。”
一。
“再见,明濯。”
再见,阿芙。
明濯睁眼抬头,像上次一样,身边人来人往,伊人却如雪消融。
这一次,不是梦了吧。
这个世界,或许比他认识的要更大更广。
阿芙在那片他涉足不了的世界里。
好像有更多灵感了呢。
抓住工具包的手紧了紧,明濯抿唇微笑,释然地向着原来的方向前进。
他要去完成送给阿芙的礼物。
他们会再见面的。
青年坚信。
………………
夕阳西下,落日黄昏。
层层叠叠的火烧云霸道地占据一方天际,染得整片天空热烈而绚丽。
朱放放下笔,捶了捶酸疼的肩膀与脖颈。
他坐在自家书房里,算上今天,已经四天没去公司。
不过这算不了什么,他对公司控股占比大,大部分事务通过电子网络解决,一些必须要他到场的谈判挪到其他时间去了。
大致将要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朱放看向左上角。
桌子左上角,放着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他没有签字,这么多天来一直假装无视它,却又将之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懂得。
樊纤容为什么一定要离婚,现在这样不好吗?
朱放不明白,更想不通。
屋内的光线暗淡,男人看一眼窗外,忍不住皱起眉头。
天色似乎暗得格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