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椽芳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半夜撞鬼不说,还叫鬼袭击砸晕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也不知道那只鬼走了没有。
闭着眼睛,周椽芳心里不期然划过这么个念头。
嘶
怎么感觉有点冷?
男人刷的一下睁开眼,不出所料周围依旧一片漆黑。
“周先生,醒了?”
凉凉的、低哑的女声从对面不远处传来,叫周椽芳一阵皱眉。
如果没记错,刚才把他砸晕的鬼是男的,而且声音清润,与这个一点不相似。
“噗嗤”
幽蓝色的火苗亮起来,灵活地跳跃在指尖,衬得那手指纤长,那肌肤雪白。
周椽芳眯起眼睛,逐渐适应这样的环境,也渐渐看清坐在对面人的长相。
这无疑是一只生得及美的女鬼,幽潭似的一双眼眸里,像是收纳进满天繁星,不敢深入,一深入就是粉身碎骨。
如同不着寸缕的凡人徒步踏入太空,不过一息就会成为齑粉。
留不下痕迹,也激不起波澜。
“你你就是那个姓云的鬼口中的上司?”
别开眼不再看女鬼的眼睛,周椽芳坐起身子,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一丝没乱。
不应该吧?他可是直接摔在地上,穿着居家服,那样的动作肯定会弄乱衣服,怎么可能如此严正?
而且
周椽芳瞅了瞅扣到最顶端的衣服扣子,一时间颇为无语。
鬼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云不禄:就是这么无聊.p深藏功与名.p
“正是。”
执绋道:“下属无礼,望周先生不要见怪。”
“今日冒昧来访,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询问周先生。”
手指轻灵地往上一送,幽蓝火焰便自己乖巧地飘在执绋身边。
空出手后执绋又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纸。
从周椽芳的角度恰巧能看出来那是一张冥币。
慢条斯理地展开冥币,执绋夹着冥币送到周椽芳面前。
“不知道周先生是否认得这个。”
“这不就是冥币”
周椽芳拿起来正说着,只道眼前鬼没见过世面,无意瞥过去一眼看清后,突然失了声。
他凑近幽蓝火焰的方向,将冥币放眼前仔细查看,表情渐渐沉凝。
“不知周先生有什么高见。”
执绋轻抚火焰,一眼不错地瞧着突然呆住的男人。
语气如常,似乎没发现男人的异常。
“这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周椽芳又凑近仔细地、一寸不落地将冥币看过,沉着脸开口。
这男人的脾气与他的面相完全不同,在奇人异士群体中算是温和那一挂的。
不然之前云不禄也不会简单得手,执绋也不会与他就这么平和地坐在一处。
可看见生得像冥币,其实是符咒的这张纸之后,他的情绪明显躁动起来。
盯着执绋看的眼神里,蔓延着危险的冷意。
仿佛只要有一点不对,他就会暴起同眼前鬼干一架。
执绋不在意他冰冷不善的语气,表情一如既往地淡淡:
“这张符咒是从一位富豪手中拿来的,我瞧着它水火不侵,便要到手里,之前在朱先生那里,我又瞧见相似的图纹,这才冒昧来访,一问究竟。”
其实只是术法气息相似,符文什么的执绋压根没注意。
不过周椽芳不知道,闻此恍然道:“你就是朱先生要对付的鬼?”
不对,他那术法困住百年的鬼都没问题,这女鬼怎的好像一点没受影响?
难不成她道行不止百年?
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上百年的鬼魂存在?
执绋没有回答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颔首:“我回答了您的问题,您是不是也应该回答一下我的。”
“这符咒,您可认得?”
“自然认得。”
周椽芳忍不住在符咒上摩挲,眼中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痴迷狂热。
“这是我师门中的顶级符咒之一,唤作通鬼符。等闲弟子不可修习,我能认出来还得仰仗着曾有幸见过。”
通鬼符。
顾名思义,就是指定一个鬼魂,将烧掉的东西直接送到鬼身边。
这个符咒之所以被称为顶级符咒,是因为它的使用是耗费功德的。
耗费着使用者和受用者双方的功德,这些功德最终会汇集到画符咒的人身上。
对于凡人来说,功德转赠本是天方夜谭,可这个术法却打破禁制,故而被列为顶级符咒。
大致明白符咒功效之后,执绋拧眉。
通鬼符?
这什么奇怪又土气的名字!
不说曾经术法世家保存的符咒里没有这个符咒,便是单纯看这功效,也叫鬼作呕。
肆意进行功德转移,有违天道,从某种层面也给执绋的工作造成困扰。
可不就叫她心烦么。
而且执绋总觉得这个功效有些似曾相识,但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只能先放一边。
“师门?不知周先生身出何门?”
执绋来此最重要的目的是摸清楚符咒背后可能存在的术士,到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师门”。
既然有“师门”,是否说明这世间还存在着一批术士,藏匿在人山人海之中?
周椽芳将冥币细心折好,小心翼翼地安放进口袋,然后才看向执绋。
“这我不能说,师门有令,不得透露相关的一切信息,今天我对你说起,权当是感谢你将这个符咒带到我面前,旁的就不要再问,我不会答的。”
执绋:“不会答?这可由不得您,收了我的东西”
她动动手指,幽蓝色火焰迅速朝周椽芳飘过去,直击正面。
周椽芳没想到执绋说动手就动手,一个不察被火焰击中,整个人翻过沙发摔在地上。
一击得逞,小火焰乐陶陶地飘回执绋身边打了个转,蹭着白皙光滑的脸蛋像是在邀功。
执绋奖励性地摸摸小家伙,一眨眼来到倒在地上捂着脸起不来的男人身边。
这位周大师,瞧着好像有几分实力,其实就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明明心中有所防范,可行动却完全跟不上来,反应慢得要命。
踩住周椽芳的脖子,执绋歪歪头补完之前的话:“就要听我的话办事。”
不然
哪怕不能直接弄死,折磨人的方法也多得很。
“知道了吗,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