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真人忙施法化出结界阻挡,可那楼渊却半空中撑开骨扇,破了青玉真人的结界,以身体为武器,带着青玉真人和白骨一同坠落悬崖。
“白骨!”一道凄厉的喊声瞬间响起。
悬崖的半山腰上,灵芝一跃而出,追着白骨的身影跳了下去。
一片漆黑之中,两道身影悬在半空,一边不停打斗一边往上飞去,片刻功夫,青玉真人和楼渊站在了悬崖之上。
青玉真人看了眼崖底,冷哼一声收了剑,转身离去。而楼渊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微微皱起眉。
······
白骨觉得全身的痛,比进油锅还要煎熬。那细细密密的疼痛沿着骨缝,疯狂燃烧。
口齿间突然传来一股药香,微微带着苦意。但融进嘴里,全身的痛似乎都被舒缓了。
“你怎么这么傻,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
“我们灵芝,从来都很少活过千年的,我早该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若不是你日日为我输灵力,修为也不至于如此···”
“白骨,白骨?”
灵芝看着昏迷不醒的白骨,万念俱灰。二十年里,白骨为他日日输灵力的情景历历在目。
刚开始她不知道怎么照顾灵芝,夏日土容易干,她大中午的从药堂跑回来给他浇水,差点儿烧死他;入冬了,怕他冻着,竟将他置于炭火旁,没热死他。
他们做灵芝的,生于高山崖顶,历来冷清孤傲,从不知道什么叫情谊。靠近他们的人,无不是另有所图。
能遇见白骨,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还是不幸。
“二十年前,本来已经扯平了,可是你又救了我一命,我们这样救来救去的,到底什么意思?”
灵芝笑了笑,抬起手掌凝聚起法力。掌心之上慢慢幻化出一叶灵芝。
“今日之后,你我再不相欠。”
说着。掌心的那一叶灵芝送到了白骨嘴边。
······
长安城的酒楼里,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丰济药堂有个擅长妇科的白骨大夫,风华正茂却身中蛊毒。到了不惑之年,容貌依然如二八年华。在药堂坐诊数十年,结下无数善缘,自己却终身未嫁。大限之日将近,她独自带着一盆灵芝,告别众人,归隐山林。
“自古巾帼不让须眉,”身旁的一位夫人拿出散发着药香的手帕,擦了擦鼻涕和眼泪。
“夫人别哭了,白骨娘子一生为善,一定有个好归宿的。”坐在一旁的丫鬟急忙劝慰。
“怎么可能不哭!”
白骨哭的嘶声裂肺!
自己行医二十载,谨遵医德,救死扶伤,就是听信了佛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鬼话,为了多积点儿功德,她披星戴月的勤学苦练,拯救了多少妇女。
可是,这天道是怎么对她的,怎么对灵芝的!
等她从悬崖底下醒来,灵芝不见了,身旁只留了一封信:我自无恙,后会有期。
她养了二十多年的灵芝,从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屁孩儿,养成了玉树临风的大小伙子,如今留下只言片语,就不辞而别。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白骨自打把灵芝养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当娘。可如今,怪她修为太低没本事,拼了命也没能保护得了灵芝。
想到此处,白骨更是悲痛欲绝,“小二!再来壶酒!”
“郎君,您这是第三壶酒了,小店规矩,得先···结账,再续酒。”
“怎么,连···连你也欺负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吃了你!”白骨一呲牙,张开大口向那小二咬去。
“哎哎哎,郎君,您···掌柜的,救命啊!”小二拉扯住白骨的胳膊,疾呼救命。
“这位客官的酒钱,我帮他付了。”一个声音从后桌传来,小二忙推开白骨,裹好衣服跑到了那说话的男子身边。
“这位客官,您是好心,可是这种人多了去了,您···”
“不必多说,”那男子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够了吗?”
小二忙收起银子,哭脸变笑脸,忙说道,“够了够了,您还要添点儿什么吗?”
那男子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壶,走到了白骨身边坐下,“不用了,上酒便是。”
“好嘞,您慢用。”
白骨虽然醉了,但是模模糊糊也能分辨出,有人替自己解了围。
她努力睁着两只朦胧的醉眼,只看见一个身影坐在身边,那身形那体貌那气息,乍看之下,惊得她虎躯一震,“你···你···灵芝!”
那人执壶的手一顿,片刻后微微一笑,侧头看向白骨,“在下祁郁,不知这位···郎君,怎么称呼?”
白骨突然扑过来,抓起祁郁的衣领,使劲儿的嗅着对方身上的气息,“灵芝?“
祁郁眉头微微一皱。
白骨只觉两手突然一阵刺痛,她痛呼一声,身子后仰跌落回座位。眼前顿时冒起金星。
“你不是灵芝···”白骨一时身心剧痛,突然不管不顾的在这酒楼里嚎啕大哭。
祁郁见了,倒觉得好笑,他斟满了酒放在白骨面前,“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白骨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有道是,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祁郁饮了杯中酒,又倒了满杯,“有些人,有些事,该忘则忘。”
可她忘不了怎么办?那可是她养大的!
“离开了你,说不定他有了更好的归宿。”祁郁颇有耐心的继续劝道。
白骨听了渐渐的收住哭,仍是满脸的悲痛欲绝,低头见酒杯满了,下意识的抓起杯子一饮而尽。
“郎君看的甚是明白。”祁郁大笑,拿起整坛的酒,与白骨举杯痛饮。
半个时辰过后,店小二听到楼梯传来的动静,抬起了头。
只见一脸醉意的白骨依靠在祁郁的怀里,二人慢慢吞吞的从楼梯上下来。
他舌头打着结,磕磕巴巴的说道:“二位···二位郎君,慢走···”
祁郁对上那小二吃惊的眼神,笑着眨了下眼睛,然后带着白骨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酒楼。
“慢走···”小二擦了把汗,虽然现在民风开放,但是,如此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实在有些辣眼睛。
······
可恨白骨见识太少!
几百年来只顾守着药堂那一亩三分地修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忘了自己在丰济药堂二十载,除了上山采药,就是在药堂看诊,外面的花花世界是什么样,她根本一点儿不知!
祁郁说,坊间流行的那些诗句,什么“二八花钿,胸前如雪脸如花”,还有“粉胸半掩疑晴雪,醉眼斜回小样刀。”这样的潋滟风情,你见过没?就在那里要死要活的。
白骨脸上一阵羞红,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两壶烧酒下肚,一抹嘴巴,说了声,“去!什么狼窝虎穴,大不了一条命而已。”
祁郁便带着白骨直奔平康坊,去观赏那曼妙风景。
半路上,祁郁附耳问白骨,“你身上缺点儿东西吧?”
“缺啥?”白骨迷迷糊糊的问道。
“要不要我帮你?”
“不~”白骨摇摇头,果断拒绝。
祁郁一手托着下巴,眯起眼睛打量着白骨:“我见你骨骼清奇,一男一女,要不是尝尝做男人的滋味?”
······
进了平康坊,白骨早已看的眼花缭乱,虽然还在晕晕乎乎的醉酒中,但眼前那些美人曼妙的舞姿,温柔的怀抱,早已让她忘乎所以。还有比酒馆里好喝十倍的烧酒,简直是她妖生之巅峰!死也无憾了!
“哎哟郎君,您可别醉过去了,待会儿还有更好玩儿的呢。”
白骨抱着一壶酒,笑呵呵的看着眼前温柔的女子,“娘子你手脚冰凉,是体寒之症,这冬天还是多···穿点儿···”
“哎呦,郎君还会看症呢。”那女子手执团山,一脸娇羞的推了白骨一把,不想人一推便倒,“郎君,郎君?郎君?”
“把这位郎君伺候好了,小爷有赏。”祁郁瞅着白骨,一脸笑意道。
“瞧您说的,哪回来,没把您伺候好呀。”
“哈哈···”
看着白骨被一左一右两个女子扶进了房里,祁郁眯起眼睛,笑的开怀。
······
“啊···!”
“啊···郎君,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能怎么了,白骨看着自己的身体,她···她怎么变成他了!身边还睡了···两个女子!
“我怎么在这儿!”白骨一脸惊慌的问道。
“当然是走来的呀,”身边的小娘子娇羞一笑,“郎君昨夜···”
“我不要听!”白骨捂住耳朵大叫道,“我不听,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身边的女子看白骨脸色惊慌,抚上她的背轻柔说道,“郎君莫慌,这里是平康坊。”
“我不听!”白骨甩开背上的手,拢起衣服就跳下床,“我要回去,我得回去找灵芝。谁带我来这里的?”
“昨日您是和祁郁公子一起来的。”
“他在哪儿?”
“他就在隔壁。”
格老子的!她的清白,她的第一次,她的···
白骨一脚踹开隔壁的门,大步到床前揪起祁郁的衣领,“你说!你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