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郁慢慢坐起身,背上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呲起牙。
一旁的巨兽周身火焰尽褪,乖巧的拱了拱祁郁的胳膊。
祁郁运气一个周天后,终于能够站起身。他走到白骨身边将人抱起,慢慢的往城内走去,那巨兽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
······
一间装饰优雅的小屋里,一个戴面具男子坐在屋中间的矮几前。几上燃着一尊香炉,还放着一个个棋盘。。
“竟然炼出了聚魂魔!”
棋盘上的画面突然消失,那男子低冷阴沉的愤然道,手中棋子被瞬间捏成齑粉。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男子又拿起一颗棋子,幽幽的自语,“只是,若魔尊知道你炼了聚魂魔,该如何反应呢?”
······
白骨醉梦中觉得有些冷,她不舒服的皱眉抗议,“扶···扶我上床,我得歇会儿。”
此刻的祁郁脸色铁青,双目赤红,若不是抱着白骨占了双手,他恨不能掐死眼前的人。
“想上床是吗?”祁郁寒声问道。
白骨迷迷糊糊,突然觉得周身寒意袭来,她推拒着抱她的人,不满道:“嗯,酒,冷···”
“呵,你倒是自在。”祁郁走到床边,随手将人扔在了床上。
“啊!”只听白骨一声痛呼,滚落在床。
祁郁冷着脸大步走到酒桌旁,拿起桌上的酒壶重新回到床边。看着白骨眉头微皱的醉颜,一手执壶就将酒倒上去。
壶里的酒倾泻而出,却在距离白骨一寸时,堪堪停住。只有那么一滴没来得及阻止,滴落在白骨的唇角。
只见粉红的舌尖忽的探出,微微一舔,将那滴酒勾了回去。
祁郁猛的眯起眼睛。
他不紧不慢的将酒壶放回桌上,然后坐在白骨身边。
面前的人已经入睡,祁郁替她盖好了被子,手自然而然落在了白骨的脸上。
手下的肌肤触感柔软,祁郁不由得弯起了嘴角。两指捏住脸上的肉,轻轻一扯。
白骨嘤咛一声,皱起眉。净白的脸上留下两个通红的指印。
祁郁对自己的杰作感到满意,捻了捻指头,又使劲儿捏住了白骨的鼻子。
“噗···噗···”白骨嘟起嘴唇,勉强呼吸。
“跟猪一样。”祁郁轻声骂道。
他脱了外衣躺在一侧,又轻轻的将人揽入怀里。
房间里的灯瞬时熄灭。过了一会儿,只听一个声音不满的嘟囔道,“一身酒味,臭死了。”
······
第二日。
“怎么就要走了?”白骨拉着红尾的手,不舍的问道,“昨天不是还玩的好好的吗,还想再让你带我去呢。”
红尾一听吓得魂儿都要飞,什么叫玩儿的好好的,命都差点丢了好不好!她尴尬的看着站在身后白骨的祁郁,勉强说道,“我···我要去冬眠了。”
“你胡说,你们狐狸哪里需要冬眠了?”白骨皱眉道。
“我···就觉得自己最近沉溺于玩乐,有些太逍遥了,咱们做妖的,还是以修行为主,你说是不是···”
“哦,”白骨一脸失望,“那过年的时候,你一定要来。”
“一定一定。”
身后的祁郁轻咳一声,垂着眼眸没说话。
“也不是很一定,那个,到时候再说,”红尾忙说道:“我先走了哈,你好好工作,现在外面世道危险,别总想着出去玩,再见。”说完便闪身不见。
“你不和八哥打个招呼吗?我有空去找你啊!”白骨又急忙追问。
院子里空荡荡的,早没了红尾的身影。
白骨转身,看见脸色苍白的祁郁,撇撇嘴道:“怎么,昨晚没睡觉又做贼去了?”
祁郁勾嘴一笑,一把搂住白骨的肩膀,将人带回院儿里。“我的伤越来越重了,你炼制的那些丹药怎么不管用?”
“不管用就别吃。”白骨挣扎一下,却被祁郁搂的更紧。
“你给我放开!”白骨低吼。
“过河拆桥说的是不是就是你?好歹我救了你旧情人一命。”
“那就乖乖吃药别叨叨。”
“你若嫌我烦,要不咱们把那千年灵芝叫回来,让他割块肉给我?”
“滚!”
······
连续几日,药堂来抓药的人络绎不绝,每天排起长队。白骨医馆里坐诊,抓药看病,忙的天昏地暗。
“为何最近的医患突然多了起来,这不正常。”她疑惑道。
“谁知道呢。”八哥头也不抬的边回答边配药。
大师兄从外面回来,跑的气喘吁吁的,白骨抽空看他一眼,只见他神情茫然,像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
“晚上回去说。”
回家后,掌柜的开了个小型会议,说起最近的怪事。
“最近病的人多,但更奇怪的是,死人也多。我和你大师兄被叫去好几个府上,那些病患都是突发症,精气衰竭而死。坊间传言,说是要妖怪作祟。”
白骨和八哥对视一眼。
“有上报官府吗?”据白骨所知,如果发生这种不寻常事件,官府都会联系几大门派,前来施法除祟。
况且,不还有什么捉妖官吗?
“官府已经派人调查了。今天说起这事,是提醒你们,这几日一定要小心,不要去外面乱逛,收工了就回家,还有白骨,”掌柜的吩咐道,“请你师父,帮忙画几道符来。”
“嗯。”
······
广坤真人知道这事儿后,脸色严肃,答应晚上多去看看。
祁郁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白骨瞪了他一眼,心中怀疑是魔界的妖魔鬼怪作祟。一年多了,魔修把长安城搞得乌烟瘴气。如今,难道要出手杀人了?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白骨偷偷出了永和坊宅子,准备去外面探探风。
她隐了身形走在大街上,脑子里静的如一团死黑。晚上禁宵,街上连个鬼魂儿都没有,白骨撇撇嘴,正欲施个遁术去草芦找师父,突然看到一个黑影在空中一闪而过,消失在一片宅邸里。
“有妖作祟!”
方圆百里的朋友都知道,白骨虽然法力不高,但她立志做一只行侠仗义替天行道惩恶扬善的好妖,顺便增补修行。
为此她得罪了不少半夜里出来遛弯儿约会的妖精们,但白骨满身的正气促使她宁可错认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手中捏诀,白骨急忙跟了上去。
那黑影是个惯犯,白骨见他毫不隐藏自己的气息,熟门熟路进了后院。
院子里挂满了红灯,原来是一处新婚燕尔的人家。莫非,是来截胡的骚狐狸?
白骨必须承认,虽然红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她对狐狸精还是有偏见的。
吸食人的精气这种事儿,通常是和他们有关。
再说,好好的谈个恋爱也没什么不可以,如今什么年代了,人妖恋都快被画本子写烂了。可是,大部分的狐狸精们依然打着“我离开你是为了你好”的幌子,睡完了就跑。
白骨阴森森的盯着那道黑影,暗暗咬牙,不知对方此行的目的,是新郎还是新娘。
只见那影子站在门口,猥琐的开始偷听,搞得白骨竟也不自觉的跟着偷听了片刻,房间里新郎新娘呢喃软语,似乎正要进入主题。白骨心里一荡,愣神的片刻那黑影已经钻进了房门!
狡猾!
白骨瞬间跟上前去,待进了门,便看到浑身只穿一件肚兜的新娘趴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而昏暗摇曳的烛光中,一个高大的背影在红色的纱帐里,起起伏伏。
妖孽放肆!
白骨抽出骨剑,一招割飞了床帘,暗影里,新郎的身体上上下下,而床上坐着的,竟然是满眼赤红的···
“祁郁!”
“怎么会是你!你在做什么!”
话一出口,白骨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他在做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食人精元,增加修为!
“你给我住手!”
只是片刻的功夫,祁郁赤红的眼睛变成化不开的浓墨,他盯着白骨,像陌生人一般。
白骨心里一凌,眯起眼睛毫不留情的出手。
祁郁飞身躲开,眨眼的功夫便跑出了门外。
被吸了精元的新郎也砰的一声跌落在床上,白骨怕祁郁下狠手,慌忙上前查看。只见那新郎面色发白,气血虚弱,但好在没什么性命之忧,她微微施法让人恢复了些元气,转身之际看到昏倒在地上的新娘,心里对祁郁更加恨上一分。
自己果真是瞎了眼,救了不该救的人。如今不但害了无辜之人,说不定这些恶果还要反噬到自己身上。
祁郁!
白骨怒气冲冲的回到草庐,把正和周公聊天的师父一巴掌拍醒。
显然,广坤真人被一脸的怒意白骨吓的不轻,揉了揉眼睛突然尖叫:“鬼啊···”
我···
“大半夜的,你想吓死师父吗!”
“祁郁在吸食人的精元修炼,你知道吗?”白骨冷着脸问道。
让白骨惊讶的是,广坤真人竟然没说话!
“你···”白骨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师父,一时无言以对,“你···你知道!你就是这么给他疗伤的?”
广坤真人见白骨脸色铁青,裹紧被子缩了缩,急忙摇头否认。
可他当自己是傻子吗!这反应,这表情,他明明就是知道的!
“你···你竟然纵容他去伤人!”
白骨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可真真是她的好师父,自己在药堂没日没夜的救死扶伤,他却纵容妖魔吸人精血!
“你莫要生气,莫要生气,这只是权宜之计,为师时刻盯着他呢,不会有人受伤的。”
白骨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梦里的祁郁真的变坏了,而她那便宜师父,也被带坏了。
“不会伤人?你怎么保证!最近长安城内十几人都是因为精气衰竭而死,你说,你用什么保证!”
白骨真想敲开广坤真人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喝酒太多变质了。可广坤真人见她要动手,反手一掌,揪着白骨的耳朵。
“放手!”白骨怒吼道。
“你听我说,他落到如今这境地,还不都是因为你!”
白骨心中一顿,随即咬着牙道:“那他也不能去伤人,大不了我拿自己的命给他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