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莫不是以为···以为她死了吗?他如此高兴?祁郁这个挨千刀的。
“原来你的真身这么丑,干巴巴的,瘆人。”祁郁笑道。
···
若白骨能起来,一骨头敲死他!
祁郁得意的对白骨的原形进行了不真实地嘲讽,然后伸出爪子,拿起她的一根骨头仔细观摩一番,还顺手耍流氓的摸了摸。登徒子!白骨咬着牙呸了一声。
观摩之后,祁郁用手上的骨头棒将其它骨头拨了拨,稍微聚拢了些。随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竟然不全是人骨,怪不得···这么丑···”
白骨从未如此这般,被人身攻击过。你才丑,你们全家都丑!
祁郁对一堆骨头评鉴一番后,手中施法,将灵力输给了白骨。
如白骨所说,因受伤而化形之后的自己,需要个三年五载才能恢复人身,更何况是散了架的。她看着祁郁一点点的施法将骨头聚拢,有时施法一半,坚持不住,只好停下休息。如此这般,整整一夜。
白骨的心狠狠的揪起,不知祁郁是如何支撑下来的,又如何在第九日一早,还有心情和自己调侃。
而她浑然无恙像个宿醉后的负心汉,一溜烟儿跑的飞快。
那一日,祁郁在自己踏出炼丹房的霎那,便消失不见。
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直到第十日,丹成之日,他也未曾出现。
······
“白骨,白骨···她怎么落泪了?是中毒后得了眼疾吗?”
“我看倒像是伤心过度,哭了。”
“昏迷还能伤心过度?”
“我和你解释不清楚。”
“你···你是不是瞧不起人,别以为是妖就了不起!”
“嘿,我是妖,我骄傲,你能把我怎么样?”
“小黑豆,你欠揍!”
“你···你个臭八哥,看我不咬死你!”
“来呀来呀,咬我啊,看我不煮了你下饭!”
“吵死了!”
“···”
“···”
“谁在说话?”小黑豆愣在原地。
“白骨!你终于醒了!”八哥一个扑身,差点儿又把白骨弄散架了。
“松开松开,勒死我了,”白骨撑开八哥的胳膊,艰难的说道,“师父呢?”
“师父做饭去了。”
“啥?”白骨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啥?”广坤真人去做饭了!
“师父他老人家做饭去了,”八哥坐在床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师父他老人家为了救你,劳心劳力,这几天更是没日没夜的照顾你,生怕你就这么去了,若不是我劝着点儿,他恐怕···”
白骨被八哥动情的表演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见他只打雷不下雨,扭曲着一张不怎么帅的脸,怎么看都是虚情假意。
“你确定师父会做饭?”
“当然,师父做的臊子面可好吃了。”
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脑后响起,吓得白骨一个激灵跳下了床。
“毒···妖,他怎么会在这儿!?”
只见那拳头大小黑不溜秋咬破她鼻子让她中毒昏迷的小黑妖,悬在床头的垂帘上,摇摇晃晃冲她张开血盆大口。
“看我怎么收拾你!”白骨不知道自己毁容了没,但这仇一定要报,不然她千年白骨精的威名,毁于一旦。她拿起枕头,照着那小黑妖的脑袋痛打一顿。
“师父,救命啊···”刺耳的尖叫声顿时响起。
“让你喊!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白骨一打,他一跳,白骨再打,他又跳到别处,白骨紧追不舍,那小黑妖竟躲到了八哥背后,咬着八哥的后领还怒瞪着她。
“你出来,别做缩头乌龟!”
“我···啊···”那妖刚一开口,几乎掉下去,白骨眼疾手快一枕头扔过去,将他拍在了地上。
“小样儿,跟我斗!”白骨疾步上前,趁那小妖晕乎之际,两脚砰砰砰的踩了上去,不停的跺脚。
“住手!”远处传来一声暴喝,只见师父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擀面杖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快住手!”
白骨叉着腰怼了回去,满腔的怨气不知从何而来,“休想!”
“你···你···他还是个孩子呀!”师父痛心疾首,跨进房门将白骨狠推到一边,然后弯下腰,用菜刀将已经被踩扁的小黑妖铲了起来,“黑豆,黑豆,醒醒。”
“呵,还有名字了?”白骨瞅了八哥和广坤真人两人一眼,坐回床边,心中是无处发泄的愤怒,“感情挺好的呵,还给人做饭呐?”
“哎,他只是个不到十天的孩子,你何必与他如此计较?你好好休息,饭马上就好了。”广坤真人道。
“等等,”白骨站起身绕道师父身边,看着刀片上饼状的黑妖,有些不解,“他是什么妖?”
“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
“他···是个食妖。”
“啥?”
“哦,怪不得,”躲在一边专心看戏的八哥突然开口,“怪不得它一次吃十大碗面也不见长个儿,原来是个吃怪!”
白骨被他们说的有些糊涂,“吃怪?哪儿来的?”
“不是你炼出来的吗?”广坤真人反问道。
“我···”想起那炼丹炉,白骨看向吃怪时怒意横生:“是你,你把我的十全大补丸吃了?那日围攻祁郁的,有没有你的份?”
说罢她便想把那黑豆捏起来问个明白,可广坤真人手快,急忙转身将刀和那吃怪护在身后。
“你作甚,它还是个孩子,做什么事也是无心的。”
“你就说是也不是?”白骨大声质问道。
那小黑妖竟满脸理直气壮:“你的破药就是我吃掉了,你能怎样!难吃死了!”
“吃了就给我吐出来!”白骨气急了便要动手,广坤真人见势不妙急忙跑了,身后的八哥抱着白骨的腰将她拦下。
“哎呀,你刚刚醒来,和一个小屁孩儿动什么气,丹药没了还可以再炼嘛,来来,先坐下休息。”
“来不及了。”白骨想起梦里祁郁将自己救醒那一刻,虚弱的连走路都不能,他定是大伤了元气,别说是什么十全大补丸了,就算是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都难救他。
“祁郁,他有回来过吗?”白骨突然哭着问道。
八哥叹了口气:“没有。也许他已经找到治伤的灵药了,也说不定。”
治伤的灵药?莫非,祁郁又去···
祁郁受了那么重的伤,最见效最方便的治愈方法,当然是吸食人类精血,若因此坏了道行,伤了人类,她该如何是好?白骨提了鞋朝着厨房疾奔而去,这个吃怪来的蹊跷,说不定和那日一众魔修围攻祁郁有关,不问个水落石出,不找到祁郁,白骨心难安。
······
“祁郁到底去哪儿了,有没有消息?”吃饭时,白骨忍不住问广坤真人。
广坤真人端了一大盆面上桌,先给已经恢复原状的小黑豆盛了一碗,然后又给八哥盛了一碗,最后轮到白骨,他盛了碗面汤递过去:“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惜我多方打听,确实没有。对了,今日没想到你会醒来,面做少了,你忍一忍,晚上再吃。”
白骨心里稍安,只是看着桌上一大盆面,瞬间拉下脸,“怎么,这小妖怪少吃点儿会死?”
“不至于,但是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广坤真人盛了第二碗给那小黑妖怪。
“对对对,”八哥头点的像捣药似的,“你看!”说着手中的筷子指向厨房屋顶。
白骨抬头望去,只见···房梁整整齐齐的缺了一半,圆柱体变成了半圆柱体。
“什么状况?它吃的?”白骨惊讶道。
八哥再次点头,又是一指,白骨顺着他的筷子看去,水缸竟然缺了个大大的口子。
“也是它吃的?”
“你刚刚经过院子,就没发现什么不同吗?”八哥不答反问。
“不同,好像···好像变宽敞了?”
八哥欣慰的点头,“你没注意,我们晒药的草亭不见了吗?”
“不见了?那是它···”白骨一脸惊愕的指着正吸溜面条的小妖怪,满脸不可置信。
“对,被它吃了。”
我的娘呦,这是个什么妖怪,师父竟然养着它,若是某天惹他不高兴,把他们师徒几个也吃了怎么办?
“放心放心,”师父看出了白骨的担忧,连忙安慰,“它只吃素。”
“放屁,它还吃我鼻子呢!这种小怪物,哪儿来哪儿去,咱伺候不起!”白骨拍案而起。“老娘有命养,也没钱养它。”
八哥和广坤真人都没说话,蒙头吃面,大概他们也记起,这里吃住的主要来源,都是白骨辛辛苦苦一个人赚的。
而那小黑豆大概终于醒悟过来白骨是在嫌弃它,舍了面条突然飞到半空中,破口大骂:“你个黑心的白骨精,我家主子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还要赶我走。你现在忘恩负义,竟是嫌弃我吃得多,我···我···简直要气死了!你个黑心的白骨精···”
他一边说着,一边委屈大哭起来,稚嫩的哭嚎声,声声入耳。
“其实吧···”广坤真人犹豫着说道。
“你主子是谁?祁郁?”白骨打断师父的话,警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