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禽兽！敢用我玉石！”芳姿突然冲过来，照着灵芝的脸打了下去，让我惊讶的是，这灵芝竟然一动没动，承了这一巴掌。

在芳姿又一巴掌扇来的时候，灵芝扼住了她的手腕，满脸阴沉：“这一巴掌，算是借你瑶池玉石的陪罪礼。”

“偷用了我迷心山庄的玉石，一巴掌就想还清了，你妄想！”

眼见着芳姿要用法力，我及时将人按住，如今她若是动手，便是送命了。

“你冷静点，这里是魔界，你若动用法力，魔界的士兵很快便会来。”

芳姿甩开我的手，渐渐的红了眼眶：“玉石呢？拿给我看看。”

我从乾坤袋掏出玉石，递给芳姿，在我眼里，这玉石依旧是块洁白无暇晶莹剔透的石头，可芳姿一看到它，突然放声大哭，弄得我不知所措。

“别哭别哭，怎么了，”我搂过她的肩膀，“多大点儿事儿，借他用用也无妨的，咱不哭啊。”

芳姿将玉石贴近胸口，边哭边喊边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外人看不出，迷心山庄的人都能感觉出，这里面有了裂纹。”

“……”我睥了一眼灵芝，见他脸上坦然的连点悔意都没有，手上凝聚法力，一道剑影劈了过去，可对方却轻轻松松的躲过。

我僵楞片刻，只好回头继续安慰芳姿：“玉裂不能复生，你且节哀。”

芳姿听了情绪更加失控，蹲在地上埋着头，哭的撕心裂肺。

灵芝坐在一边，看着芳姿的背影，脸上尽是不解和凝重。他大抵是不会懂，为了一块儿玉，芳姿何以哭成这样？

迷心山庄世代守护着玉石，没人靠它成仙，只靠它庇护着迷心山庄世代繁盛。可如今，迷心山庄被屠，玉石也成了别人的嫁衣。

对芳姿来说，玉石作为家族在这世间唯一的纪念，如今有了裂纹，再也无法修复；她在哭，大仇不得报，父母无法安宁，舍命守护的玉石，险些毁于自己之手。

“你还真是没心没肺。”我叹了口气，满心的悲伤。

······

我们三人一狗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逗留在魔界。

小白身上的灵力被灵芝摄取，如今彻底成了条傻狗，庆幸的是不会再暴露身份。如今我们正大摇大摆的走在魔界最繁华的街道上。

“魔界虽然不见阳光，这里的灯却是顶好看的。”

芳姿流连在一个卖花灯的店铺前，好奇的拿起各式各样漂亮的花灯说道：“我还听说，这里每年都会举办花灯节，比人间的春节和元宵还热闹。届时，魔尊会乘着一十六骑魔兽拉的车辇，在街上游走，接受魔界众人的朝拜。”

“真的？什么时候？”我为何从未听说。

“具体时间我倒是忘记了，只记得是和人界春节相近的日子。应该也就在下个月吧。”

我心中一顿，魔宫戒备森严，我们即使报仇成功了，也定是有去无回，若是魔尊能自己出来，我们的机会，就会更大一些。

“芳姿。”我递给芳姿一个眼色，她立马心领神会，拿着一个花灯，走进了店铺。我站在店铺门外，下意识的观察整条街的陈设，耳边细听芳姿和老板的对话。

“花灯节在下月十五。”一直当隐形人的灵芝突然发话，把我吓了一跳。

“哦？你还知道什么？”我心里不耐烦，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

“你们找魔尊报仇，不管在哪儿，都是送死。”灵芝继续说道。

“我倒忘了，你天生怕死，那趁早和我们分了，省的惹祸上身。”我何尝不知，只是即便是死，我也要拼尽全力。

“想杀魔尊的，不止你一个，想要报仇，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灵芝替我出了个主意。

“谢了，只是这种事，我还是喜欢亲力亲为。更何况，借刀杀人这招，我还真不屑于用。”果然，在这浊世浸淫多年，我依旧是一只善良的妖精。

“我……”

“白骨，我打听到了。”芳姿突然出来，打断了灵芝的话，“花灯节在下月十五，魔尊会沿着魔宫正门前的百里长街走过，接受魔界众人的朝拜。我们……”

“我们继续逛逛，看看还有别的什么好玩儿的。”我拉着芳姿朝前走去。

我知人间好玩儿，长安城的春节是我见过最热闹最繁华的，不曾想，魔界也毫不逊的色。各式各样的魔花魔兽灯笼，看的人眼花缭乱，鳞次栉比的店铺里，各类奢华好玩儿的物件儿琳琅满目，我和芳姿见到那些魔兽骷髅的黝黑珠串，啧啧称奇，比我刚入太白山时还夸张。

街上熙熙攘攘，魔界最有名的零食魔花糕也非常好吃，入口颇为奇怪，先是凌冽的冷后是炙热的烫，香糯可口。

小白紧跟着我们，在身后蹭吃蹭喝，好不开心。只是那棵灵芝，似乎周身都散发着冷气，颇煞风景。

“也是怪了，”芳姿咬了口魔花糕，忍不住转头看了灵芝一眼，“他跟着我们干什么？”

“劝我们别送死吧。”

“……”芳姿垂下脸，抓着我的手臂，“有瑶池玉石在，我们不会死的。”

“我知道。”我看着眼前的一盏魔兽花灯出神，“我们不会死的。”

其实死，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一千年来，我见过太多。

六界之中，人的生命最脆弱，生老病都要和阎王斗一斗。如今，我和芳姿选了一条不归路，只是她抱着玉石安慰自己，我便也跟着姑且相信。

谁还真的想死呢？技不如人罢了。这魔尊，怎么就这么可恶呢？！

“哎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既然瑶池玉石还在你手里，那……那上次我们被围攻，你扔出去的是什么？”芳姿突然问道。

“这个呀，”我挠了挠头，“没什么，就是块儿骨头。”

“骨头？”

“对啊，”我十指交叉，舒展了下筋骨，“也不知是身上的哪块儿骨头，摸着和玉石大小差不多，就顺手扔出去了。”

“你……”芳姿听了脸色煞白，“那你岂不是受伤了？”

“哈哈，瞧把你吓的，”见她当了真，我笑着安慰，“没事儿，我身上本来骨头就多，少一块儿也没关系。”

“不行，”芳姿拉着我就往回走，“我们回客栈检查一下，你绝对不能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