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白山待了半月之久，华山的几位弟子突然拜访紫气阁。

大师兄带着师弟师妹们出面接待，我则找借口躲在了屋里。

“这几日我觉得白骨神神秘秘的，总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芳姿纳闷的说道。

“她刚从魔界回来，旧伤未愈，多加修养也是应该的。”二师兄飞宇解释道。我躲在暗处松了口气，希望他所说如他所想吧。

而今，华阴派的弟子来太白山，我倒是很好奇。

“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华阴派为首的弟子说道：“华山派和太白山历来交好，不久前，我派弟子下山历练，收了许多作乱人间的恶灵关在一处。可就在前几日，那些恶灵突然消失不见，我怕有人别有所用为害一方，派人加紧追查。就在昨日，我的一位师弟发现之前抓的一只恶灵，从太白山跑了出来。那恶灵交代说，是有人拿他炼药。”

我听后，匆忙回了自己房间。昨夜那只恶灵，果真给我惹了事儿。

当大师兄带着人打开我房门的时候，我正炼化最后一只生魂。

“白骨？”大师兄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可我没有时间和他们解释，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我便一刻不能耽搁，手中的灯芯还是太小，支撑不了许久，也就意味着祁郁醒来也支撑不了几日。

大师兄见我如此，急忙出手将我打断，屋里传来生魂凄厉的喊声，我护着灯芯飞身躲开。

“白骨！”大师兄怒喝道。

“我能不能，把剩下的都炼化了，”我垂着眸低声问道，声音平静的连自己都觉得可怕，“不管是恶灵，还是生魂，他们流落人界，终归要死，还不如……”

“你放肆！”大师兄怒吼一声，再施法次对我出手，我躲闪不及，后背挨了一掌。

“你…”大师兄指着我，气的说不出话来。

“白骨，你到底炼的什么药，难道是为了救祁郁吗？”芳姿冲上前握着我的胳膊，急切问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你这样，会入了邪道，走火入魔的！”

邪道？我心中觉得可笑。

我是魔尊时，手里沾染了多少人命，我早就和修仙正道背道而驰了。

我的心魔不断壮大，在炼化那些生魂时，我仿佛又回到了当魔尊时恣意厮杀的日子，我可以随心所欲不知疲倦，更何况我的灵魂再也不会受撕裂之痛，我过的很好啊，前所未有的好。有时我甚至觉得，魔尊醒不醒来无所谓，他和我是一体的。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按照门规，先关禁闭，其他责罚待师尊们商量之后定夺。”

大师兄用结界禁锢了我，甩手而去。房间里，只剩下芳姿，她抱着我的肩膀急忙安慰：“白骨你莫怕，只要你诚心悔过，师父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要不你跑吧，跑到长安城，跑到终南山，跑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

嗯，这个提议，倒是中肯。

我将拘魂灯交给芳姿，放她放在祁郁身旁，“这灯芯可暂时支撑几日，你别告诉大师兄和师叔。”

我被关在了太白山三重境的一个山洞里。三重境啊，实在是冷得很。我不喜欢。

······

过几日是太白山五年一次筛选关门弟子的日子，修炼至金丹以上的真人都会聚在一重境，那是我的机会。

我安安静静的数着日子，关于我后续的处罚也没出现，兴许，他们都忙着招募新人吧。初一这天，三重境的上空一阵热闹，久闭关的真人在空中互相打着招呼。这样的情景，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周围的嘈杂逐渐安静下来。

我抬手施法，破了困我的结界，随后直奔紫气阁而去。到了我的房间，我急切的打开地板的一块砖，却发现里面的瓶子不见了！

那是我关生魂和恶灵的瓶子，也是我最后的希望。是谁，是谁把它偷走了！

我着了魔似的四处翻找我的瓶子，几乎要把紫气阁翻个底朝天，守门的弟子也被我打的趴在地上哭天抢地，若不是广灵真人及时赶回来，我一把火烧了紫气阁也都有可能。

“白骨！”广灵师叔似乎真的动怒了。他将我禁锢在结界之中，面色严峻的看着我：“你自甘堕落，任由心魔夺你心神，如此，你便以为有机会救祁郁吗？他舍命救你，莫非就是让你如此放肆，坠入魔道吗？”

我不想让他救我，我只想让他醒来。

······

大闹紫气阁一事传遍了太白山，按照门派规矩，我不死也得被抽筋扒皮，只是芳姿说师父没点头，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我看管的更加严格了些。

“祁郁醒了吗？”

“昨日刚醒，”芳姿叹了口气，“他说今晚便来看你。”

我听了心中甚是宽慰，看来我练的灯芯还是不错的。这一次，我和祁郁终于是来太白山顶看星星了，也不知他能支撑多久。

祁郁出现在洞口的时候，看上去脸色比周围的雪都要苍白几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副白骨呢。”

“那我俩配对，岂不正好？”

我不知他哪里还有心思油腔滑调，无聊的紧，更何况我又不是二八的小姑娘，吃他这套？

“是啊，我们同喝人血，同修成魔，好一对眷侣。”

祁郁笑了笑，安安静静的坐在我身边，“怎么了？”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我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出神，“这双手，从苏醒的那一刻，就沾满了太多罪孽，洗也洗不掉。”

“我知道，”祁郁握着我的手，“魔尊虽然还在沉睡，但你时时刻刻都在受他的影响，若他醒了，你定然万劫不复。”

“不会的，你相信我，我能救你，也能救我自己。”我埋着头，低声说道。

祁郁没有回话，我靠在他肩膀上，感觉周围暖和了很多。眼皮渐渐沉重，我隐隐约约听见他说，“瑶池玉石，你还想找吗？”

当然要找，这样，我就不用去炼化什么劳什子的灯芯了。以前看国师炼灯芯以为轻而易举，现在才发觉累得要死，自己修为不高，时常管不住那些生灵，遭了反噬。，

“若魔尊苏醒，将你吞噬，你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