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眼前之人绝对称得上皎皎君子,但他却是不相信他能做到这一步。
蒋永钰背对着他,不知道那张脸上是怎么样的复杂,只是听到浅浅的呼吸声,还有他给出的答案“比起后悔做过什么,后悔没做过什么更让人难以忘记。我更愿让这段未经她允许的感情永远烙在心里。”
多么无私,多么伟大……
多么假。
“啧啧。”蒋永钰转过身来,一掌拍向了他的脑袋,林瑾瑜也不躲闪,便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说人话。”
林瑾瑜转了转茶盏,看着上面纹饰,带着姑娘家家的忸怩作态地告状“她已有心上人。”
“谁?”蒋永钰一听,这还了得,家中这个是防住了,竟忘了其他外男。
“不知。”林瑾瑜摇了摇头,将茶一饮而尽。
眼见地没了下文,他又抬起眼皮,复道“怕是在外头认识的。”
蒋永钰左手开弓,愣是在他的脑袋又招呼上了一掌“这话还用你说!”
林瑾瑜再三瞧了瞧身旁的人,说实在的,初见时,他觉得最是高温雅典的人就是伯琳,结果等他在他面前原形毕露至今,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当初叫他‘子琼’的人。
也以至于他在听别人正经叫他字是总觉得不那么正经。
谁知道那些个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的,背地里是怎样的猪狗败类。
“别让小爷知道那个野小子是谁,耍心眼都耍到小爷头上了。”蒋永钰狠狠地垂了下去,却忘记他手下原本就是林瑾瑜来着。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间接性抽风他果然还是无法适应。
“只恐怕等你逮到那小子,霓璎早就护他护得不行,你觉得你还能在霓璎手里动他不成?”林瑾瑜淡淡道,却不料这一语成谶,竟当真灵验了。
“……”这回便轮到蒋永钰无言了“你说什么办?”
“伯琳兄,你们是霓璎的哥哥,亲哥哥,我却不是。你们发狠地圈住霓璎,任谁也瞧不上。我却是无论如何都想追上她,得到她。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希望她能幸福。”
蒋永钰顿默,林瑾瑜便又接着讲了下去“但义父官至宰相,正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兄长几个也都是朝廷命官,霓璎便不再只是霓璎了。你该明白,靠近她的,难有毫无利益之心的。”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所以,无论是哪家野小子”他将‘野小子’三字念得极重,像是要吃了此人一般“霓璎心之所向,便允了吧。”他也就趁机放手,当个懦夫也好,至少痛苦的只有他一人。
蒋永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吞道“父亲当真是看走了眼。”
他依然是当年书房外的想法,他认为能赌上一把。
先不说林瑾瑜有这个能力,日后定非池中物,就算他就一直盘在那,大不了就让他入赘上门,好歹,此人对霓璎之心,就赢了许多人。
“哼!孺子不可教也。”他自是知道林瑾瑜心中之忧患,他不过是怕向霓璎坦露心意之后连兄妹都做不成了。但理解是一回事,心中恼意不休亦是回事。
“走罢,瞧着天色已不早,我们去霓璎院子看看,应当是要准备上街了。”林瑾瑜整了整衣冠,几步就出了屋子。
果不其然,天上一直未消去的月亮越发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