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世纪的沉默最终还是由男人结束了,他依旧偏着脑袋一副炸毛了的样子“你,取。”
她取?
“这不合礼数。”而且,她给她取名字,那样的羁绊实在太深。
但触及到他偏开的脸,她又多有不忍,语气不觉得放软了些,解释道“取名之事是为大事,唯父母方可取之。由我来取,不好。”
“好。”他正过脸来“你取。”
“……”半夏失语,这两天处下来,她也知道这人犟得很,若不遂了他的意,今日恐难安生。
“你容我想想。”小姐从不苛待院中的丫鬟婆子,得空了也教她们念书,所以她肚里也算有点墨水。
但名字这种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说想出来就想出来的。
她扭头,仔细地打量起了眼前的男人,此时的采光不错,她瞧得很仔细。
这人看起来应当是偏爱干净的,虽然衣服破旧,但收拾得利落。那张面皮子生得跟书生似的,白白嫩嫩,眉眼却生得异类,那眸子里自带着冷意,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顺着刚硬的鼻骨而下,便是……
“见了鬼了!”半夏心里一阵慌乱,连忙侧开了眼神。
“看我!”他喜欢她刚刚的眼神,上下流离,但始终只有他一人。
被强行掰直脸的人,根本不敢再去看他那张侵略性极强的脸“你放开我,我帮你想名字呢!”
男人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他打心眼里想着,可不可以不要名字了?
半夏抱着双膝搭下脸,脑子里又不断闪过他那张脸,剑眉星目,翘鼻朱唇……
又是一阵失神,又是一阵懊恼,又是一阵毫无思绪的胡思乱想。
“不过那双眼倒是生得好……”
他的眸色偏深,若只单看那双眼,总会让人觉得眼睛的主人一定是个深情的人,而他那包含天河的眸子只为他倾心的女子一人闪耀。
她不禁在他眼里的那片星河里描绘起牛郎与织女的传说“微光奕奕凌天河,鸾咽鹤唳飘飖歌。”
“再,说,一…二……多几次。”他努力地掰着手指,但事实上他比的手势与他嘴里念的数每一个对上。
虽然不大能听得懂她说的是什么,但如果是她的话,他想弄明白。
半夏牵动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哄小孩般道“我想好你的名字了,你要不要听听?”
男人沉默了一阵,有些纠结,他想要听的,但也想要知道她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
于是,机智的他大胆地采用了‘先’这一字的妙用“先,说,名字。”
“奕歌,取自温庭筠的《七夕》,微光奕奕凌天河,鸾咽鹤唳飘飖歌。如何?”
“好。”奕歌胡乱地点头,忙不迭代地记着她刚刚后面的那句“微,光……”
她只觉得好笑,小声地提醒着这只热锅上的‘小蚂蚁’“奕奕。”
“哦,哦。”他点点头“微光,奕奕,奕奕……”
后面就又忘记了,他尝到了甜头,扭头眼巴巴地看着靠在洞口的人。
半夏被他看得脸上臊得慌,连忙撇开了眼,问道“再来一遍?”
“嗯嗯。”
“微光奕奕凌天河,鸾咽鹤唳飘飖歌。”
“微光奕,奕,凌天,河,微光奕奕,凌,天河……”
“再,再一遍。”
“好……”
她一遍一遍念着,他一遍一遍记着,那么几个字,反反复复,都要刻在心里才还。
等到天色渐暗,林子里此起彼伏地响起狼嚎。
前夜她都紧绷着精神防备洞里的一人一狼自然没注意到,今天乍那么一听,只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不怕。”奕歌提着人往洞里走了些“晚上,凉,你,睡,里面。”说着,烦躁地看了外面一眼,怎么都到里面了,还能听到他们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