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布之的模样，星河大概能猜到他应该也是有保存记忆的办法，然而规则给他的作用力太大，甚至可以说，规则主要盯的就是他，发力点都在他身上，以至于这么多轮回了，愣是一点都没留下……

而星河倒算是托他的关系，小透明偷渡成功。

布之也不能说什么都没留下，星河注意到，至少布之身上还是有痕迹的，那么多轮回的痕迹，哪怕只是很轻微的一点。

他大概能体会到曾经非常深刻的情绪，只是这些突然出现的、汹涌的情绪会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按他对布之的了解，布之首先应该是查看自己的记忆，ok没问题后，查看自己的身体，ok没问题后。

疑问保留，顺其自然。

可以称之为：佛系、咸鱼。

据星河不断“存档”的记忆，那场被称为“诸神之战”的战役，天道做法如下：

第一轮回记忆缺失无法统计。

第二轮回一百多位天道心甘情愿赴死成全‘母亲’，只有三个天道反抗。

……

之后在一次次轮回中，执念使天道们慢慢开始不甘心，守护世界规则的坚持开始扭曲，出现各种类型的‘偏执’。

直至上一轮记忆，只有四个研究员天道选择回归世界本源，除了布之这个天道之首不知所踪，以及星河这个试图摆脱身份的前·天道，其余天道全部上场抵抗新气运之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是最惨的一次新旧世界更迭，人类有整个世界的帮助，而天道本身诞生于规则力量，而力量来源于世界本源，玄梦意识不仅切断天道的力量来源，还反向抽取，让天道全部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人类大军本连灵门都进不了，然而灵兽群归顺人类，海洋陆地的八九十级灵兽全部以气运之子马首是瞻。

世界之大，却无天道的容身之所。

外有气运之子，内有玄梦意识，山河动荡，死伤无数，人类最终惨胜。

然而不出意料的，世界支点再一次崩溃，轮回再启。

“布之！”

万物寂灭时，星河听见了一声愤怒的吼叫，那是他们的‘母亲’。

状若疯狂，和记忆深处的温和判若两人。

世界支点也快撑不住了。

若如再不晋升，下一次，便是最终毁灭。

也就是说，这世便是最后一次尝试改变了。

一片金光中，星河叹了口气，所有天道都认为他最离经叛道，背叛母亲，背叛世界，也最有执念。

然而作为知道一切的人，星河表示，某个看上去最不可能，也最无欲无求的才是最偏执的那个。

或许这就是无所求的人，一旦有所求，便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执念和追求。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零一这火不仅烧了第一轮回，还烧到了现在。

也不知道零一和他的天眷者在第一轮回发生了什么，明明之前还是一个虽然冰山但还算根正苗红的家伙，自第二轮回开始这家伙就有点……病病的感觉。

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总觉得更可怕了。

第二轮回他还没那么粘着风泠，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纯粹一工作机器，而风泠也没管他，纯粹一刷怪机器，直到后面又经过了五轮回，零一才慢慢全天跟在风泠身后，还熟练掌握了怎么一心两用，一心多用。

一部分自己跟在风泠身边，一部分自己去工作。

真是……完美？

后面轮回零一明显更加执着他的天眷者，以前还会带到其他天道面前走一走，星河前几轮回算是偶尔能看见风泠的，后来轮回零一简直就是要把风泠藏起来的架势。

其他天道恐怕连零一的天眷者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见面了。

而零一那每一轮回都加重的注视感真不是人能承受的，想想风泠那小家伙也真是适应性强，不仅顶住了像变态盯人的二十四小时目光，之后还能若无其事把零·冷气自走机·一当背景板。

哎，恐怕也是那么多轮回锻炼出来的，除去最初遇见零一时，感到陌生而带来的排斥和警惕，之后怕也是习惯了。

毕竟身体都是很诚实的。

而零一，之前还是张白纸，那么多轮回了，即使没有记忆，直觉还是养出来了，慢慢就变成了零·心机·一，面对他家天眷者时，完全根据人家喜欢的模样将自己乖乖巧巧、冷冷淡淡的样子展露出来。

手段之一可能还会适当露出一些委委屈屈、惹人怜爱的情绪，总得来说应该不多，但足以让这种情绪成为和他待在一起的‘惊喜’。

俗话说得好，真心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还记得第三轮回时，风泠依旧是个莫得感情的刷怪机器，一心想着回家，轮回对她的影响很小，大抵是没喜欢布之，而布之这家伙在感情方面的确够单纯，不懂表达。

星河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猜测大概是表白被拒，所以零一颓靡了好一阵，然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疯狂工作，星河作为他的好友，决定去探探风泠那边的情况。

结果风泠那边非常正常，问起布之，结果风泠表情反倒很疑惑。

布之呀，说起来他好像的确很久没出现了。

他不是去工作了吗？

至于有没有什么异常，她没关注，她全身心都投在如何快速升级，然后找到回家的方法，就连和布之偶尔的谈话都是在讨论有没有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

噢……原来是佳人完全不在意他，眼里心里全是回家，连偶尔找他讲话都不是因为他，所以觉得很失败，伤心了，于是疯狂工作冷静一下？

真是太年轻……高冷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星河表情不变，心底笑了笑，装模作样叹口气，“是这样的，别看他冰山脸，人高马大的，其实他内心很脆弱的，十分渴求别人关心他，那么努力工作也是希望别人表扬他。他待在你身边那么久，你如此忽视他，所以他不开心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或许此时正在某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角落偷偷哭。”

星河的话带着天道特有的蛊惑，温柔略带叹息的声音让风泠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幅冰山美人哭泣图，委委屈屈的抿着唇，清冷的眼睛因为红红的眼尾而带上一丝魅惑，泫然欲泣。

那一瞬间，风泠感受到了浓浓的愧疚，以及……诡异地心动。

风泠吐槽，真是魔鬼啊，她刚刚竟然在想，这么清冷一人，哭起来一定很好看，欺负他！让他哭！

把风泠不断变化的神情看在眼里，星河略微讶异了一秒，嘴角勾起很小的弧度，面上情绪更加真挚。

真没想到，小姑娘白白净净，竟然喜欢这口，不过……如果真能让零一那家伙哭，也不为一个壮举。

哭泣的零一，还真是令人期待。